叶清玄从未想过，他摘下面具之后的面孔是如此坦然。</p>

坦然到叶清玄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还坐在书房里，接受着老师的训斥，可以虚心指教。</p>

可这不是学院。</p>

这里也不是考场……</p>

“为何不为自己辩解呢，老师？”</p>

叶清玄疲惫地垂下眼睛，轻声呢喃：“随便说点身不由己的话都好啊，为何如此坦然？”</p>

他一直总觉得自己哪里搞错了。</p>

他帮亚伯拉罕找了一万个理由，这一万个理由都站得住脚。</p>

所以他不敢尝试。</p>

因为但一旦试过，他就再也没办法骗自己了。</p>

在以前的时候，很多人说他天真，他们说得对。</p>

如果不是的话，他就不会让萝拉找不到亚伯拉罕就不要联系自己，离开圣城，回安格鲁去。</p>

这样得不到答案的自己还可以继续心甘情愿的傻下去。</p>

“骗了你，抱歉，让你对我这么失望。”</p>

亚伯拉罕叹息，低头看着手中的面具：“我只是想要再来看看你，也让你，看看我……看看真正的我自己。”</p>

在他的手中，是染血的狮鹫面具。</p>

焦黑的面具涂满了猩红的血液。</p>

和塞顿的马头面具不同，那狮鹫的面具有凌驾其百倍之上的凶戾和傲慢，宛如天生的食肉者，无人能敌的猎手。</p>

为了隐藏身份，在龙骑兵部队，每一个龙骑兵都有自己的标记，那是自己的标志，自己为自己选择的真正面目。</p>

他们未能以这样的面孔出生，但可以选择以什么样的面孔去面临杀戮和死亡。</p>

叶清玄沉默许久，缓缓点头：</p>

“很适合你。”</p>

“谢谢。”</p>

亚伯拉罕似乎没有听出其中的愤怨，像是羞与接收表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困惑地再问：“虽然这么说很老套，但我还是想要问一下。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p>

“从有人告诉我康斯坦丁就是盖乌斯的时候。可惜，就跟你说的一样，发现得太晚……”</p>

叶清玄漠然回应：“早在我第一次在圣城见到你带着面具的样子时，我就应该怀疑。结果，到头来，被蒙在鼓里的，就只剩下了我。夏尔曾对我说，遇到一个紫眼的乐师之后，立刻逃走，绝对不要动手……我一直以为他害怕我打不过你，被杀掉。现在看来，他恐怕早就发现你是谁的吧？”</p>

叶清玄看着亚伯拉罕，声音沙哑：“他不愿意我和你为敌，所以才会那么软弱和害怕，哪怕求我，也要让我不要面对你……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害怕面对你。”</p>

亚伯拉罕听了，沉默许久，垂首叹息：</p>

“抱歉。”</p>

“这句话你去对夏尔讲！”</p>

叶清玄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为什么不再想想白汐？她那么希望你能够牵着她的手，像个父亲一样，去参加她的婚礼！”</p>

亚伯拉罕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语气却依旧平静，只是点头：“我答应过她的，现在看来，恐怕要失约了。请你替我跟她道歉。”</p>

“你！”</p>

叶清玄愤怒地想要跨步上前。</p>

崩！</p>

一柄反曲刃钉在了他的前面，刀刃嗡嗡震颤着，发出凄厉的尖啸。无形的屏障隔断了他前进的道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