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静无人的小巷里。</p>

恶臭的垃圾一阵翻动，夏尔率先探出头来，大口喘息，环顾着四周，发现四周无人时便松了口气。</p>

紧接着，他将险些晕厥的康斯坦丁从里面拉出来。</p>

他已经被恶臭的垃圾熏的脸色青紫，出来之后半天说不出话来。</p>

在白天他们从现场逃脱之后，本以为安全的他们又经历了一次袭击，幸好这一次只是偶然遭遇，对方来不及联系更厉害的乐师来，两人凭着夏尔那一手三脚猫的乐师造诣逃脱。</p>

确切的说，是跳进垃圾车里逃走。</p>

此后，便一直随着垃圾车颠簸，然后在几个小时前被倒进这个恶臭的小巷子里。</p>

仔细探查周围没有人，已经逃出生天之后，夏尔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无比开心，就连脸上的两片烂菜叶子也似乎舒展了开来。</p>

他摸了摸裤兜，掏出一包干瘪的烟卷，最后两根。</p>

“来一根？”</p>

夏尔搓着指头，点燃了火焰。</p>

康斯坦丁无力地接过，却不敢吸，只是疲惫地喘气，破旧的肺部像是即将炸裂的鼓风机。</p>

夏尔从未曾一个人的身上体会到如此浓厚的衰老。</p>

不仅仅是肉体上的，还有来自精神的疲惫和沮丧，以及，绝望。</p>

“我们出狱，多少天了？”他低声问。</p>

“二……十天？”</p>

康斯坦丁点头，恍然道：“算算时间，也够了。”</p>

“够了？”</p>

夏尔一愣。</p>

康斯坦丁低声笑了起来：“二十天的时间，足够盖乌斯将革命军将内部清洗完毕，将我的人连根拔起……这些日子，他们软禁我，不让我得知外界消息，也是为了这个吧？”</p>

他停顿了一下，低下头，抽着夏尔的烟。</p>

“看来，盖乌斯真的想要杀我了啊。”</p>

他轻声呢喃，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孔，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p>

夏尔沉默了。</p>

或许，盖乌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p>

当他发现康斯坦丁拦在自己前面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就连他的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再见。哪怕这个人是与自己风雨同舟了几十年的老朋友。</p>

自从康斯坦丁走出监狱开始，他就在往着死路上前行。</p>

现在，图穷匕见了，康斯坦丁终于看清盖乌斯为自己指的这条路上究竟通向哪里，却不见歇斯底里和恐惧发狂。</p>

只是失落。</p>

“这样也好。”</p>

康斯坦丁轻声说：“省得我再下决心，再做没用的事情了……反正结果已经注定了对不对？”</p>

夏尔沉默地看着他，又移开视线。</p>

他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可他们两个谁都知道安慰的话没有什么鬼用。他无法为康斯坦丁做什么，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现实。</p>

他甚至想不出来一个笑话来，让两个人开心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