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查员安安静静地跪倒在老人面前，恭谨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所属机关。</p>

许久，祈祷的老人睁开眼瞳，将食指上朴实的戒指抬起，举至他的唇边。</p>

“孩子，祝福你，你是神的手。”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p>

恍惚中，审查员亲吻他的戒指，敬畏的神情中闪过一丝恐惧。</p>

在那琥珀戒指的底座上铭刻着老人的家徽，那是来自斯福尔扎家族的纹章，根植在圣城之上的庞然大物之一。</p>

数百年来，有超过十六名红衣主教从其中走出。</p>

有资格佩戴如此款式的纹章戒指的人不多，据他所知，当代的只有寥寥几个，其中就包括当代家主的哥哥，与老人的身材和声音最为吻合的人。</p>

卢多维克。</p>

可令他恐惧的是，卢多维克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死了。</p>

那么端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谁？一具活尸？还是一个不散的阴魂？</p>

他不敢再想，只是努力的放空大脑，口中开始报告。</p>

短短三分钟说完之后，他就低下头，不敢再讲话。</p>

很快，沉吟的卢多维克发出声音。</p>

“说说看，你的看法。”</p>

他说，“这些天，你与他接触了十五日，你觉得如何？”</p>

“很……难说的清。”</p>

审查员额头见汗：“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而且有一部分自毁倾向，用刑没用，因为他的心不会死。不论我们使用任何话术和恐吓，他的口风都一直很紧，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说。这样的人很难办，我们可能除了谎言什么都得不到。而且，他可能早就料到了今天，提前做好了准备。一切证据和线索到了他这里，就彻底断了，很难向下再挖下去。我们找不到他任何的把柄。现在有很多人都崇拜他，将他当做黑暗中的圣徒，但我觉得他更是个疯子。而且……”他停顿了一下，低下了头：“他可能已经发现我的身份不单纯了。”</p>

“哦？”</p>

审查员低头：“他一直将我当做普通的文员，但说话的时候，总是在看我的领口。”</p>

他拉开自己的领子，脖颈的肤色上有一段明显的变化，那是常年穿着高领的制服、经受日晒残留下来的痕迹。</p>

卢多维克沉默片刻，颔首：“还有呢？”</p>

“曾经、曾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