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方向，覆盖面打击。”</p>

在行李箱中，那些杂乱的衣服下面，足足有小孩儿手臂粗细的钢箭被组装完毕，搭载在弩车上，随着绞盘的转动，嵌入机括中。</p>

随着弩车的转动，它折射着窗外的夕阳光芒，照在了一张木讷的面孔上。于是那张面孔便镀上了一层令人不寒而栗的铁光。</p>

随着角度的调整，隔着数层舱板，弩车对准了包厢中几人的所在位置。最后的校正完毕。</p>

在令人发麻的沉闷声音里，弩车之中的钢弦被绞紧，一声脆响，最后的保险被解开，只需要轻轻一扣，致命的弩箭就将迸射而出。</p>

可就在寂静中，所有人的面容平静而严肃，低下头，在工程师的引导之下，半跪在地上，闭目祈祷。</p>

“悼亡的钟声即将响起，我的主，为了你。”</p>

他们的声音肃冷又低沉，仿佛要化入石中：“请你降下垂帘与审判，使有罪的人获罪，使获罪的人能得救赎，在地狱中。我等将执行您的审判，用他们的灵魂充盈这条流向你的河水，生生不息。”</p>

工程师低垂眼睛，在胸前划下圣徽：</p>

“以神圣之城、神圣之灵与神圣之子的名义……”</p>

“——发射！”</p>

崩！</p>

首先是扳机勾动，机簧弹出的轻响，然后是枢纽旋转，钢弦切裂空气的凄啸，紧接着漆黑而沉重的铁箭破空而出。</p>

在千百倍减速的时光中，破甲箭撕裂了空气，留下了如水的波纹，势如破竹地穿过了舱板，像是水进入了沙堆那样温柔、悄无声息。</p>

紧接着舱板爆裂，撕裂开一个巨大的洞口，惨白的气浪翻卷，所有的玻璃都为止破裂，迸射，落入了海中。</p>

而那铁箭咆哮着，破空而出，如龙吼一般层层贯穿了舱板。</p>

一重，两重，三重，四重……</p>

摧枯拉朽！</p>

直至最后，撕裂了套房的墙壁，在血衣教士的背后显露出冰冷的铁光。</p>

那一瞬间，沉默如石的教士猛然一震，钢铁义肢喷出了炽热的蒸汽，剑刃如电光一般从剑鞘中弹出，向后劈斩。</p>

斩中了。</p>

可下一瞬间，剑刃破碎，凄厉的碎片射进了他的胸膛，刮开了数道裂口，裂口下面白骨森森。</p>

紧接着铁箭余势未竭的前进，击碎了胸骨、脊椎，穿透了他的胸膛，留下了一个残忍的大洞，最后死死地楔进了墙壁中，箭身震颤不休。</p>

而就在那一瞬间之前，菲利普大师面色骤变，眼瞳中爆射出三寸寒光，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圣徽的虚影从他身后的虚空中浮现，将他笼罩在内。</p>

纯净的白光从双手间亮起，宛如流星一般射向柯尔特，将他覆盖，下一瞬间，光芒震**，将飚射而来的铁箭死死地钳住。</p>

凝视着那一支距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铁箭，瞬息间，柯尔特汗流浃背。</p>

而就在这一瞬，那数支铁箭猛然解离、爆裂。</p>

像是花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