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灯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中，隐隐传来了少年的哼唱声。</p>

“有一束火光，在我面前亲切地摇摆。我随它四处漫游，我跟紧了它，看着它到处徘徊，引诱着流浪者前来。哎，我多可怜。满心欢喜地前去受骗。在这个冰雪可怖的夜晚，我仿佛看到温暖明亮的屋子。我心爱的人儿就在里面——哪怕我看到的只是虚幻……”</p>

“你以为这个幻术困得住我？”</p>

巴洛咬着牙；“哪怕是‘巫毒地穴’的候选人瑞贝卡那个贱人也不敢在我面前暴露她的支点！”</p>

“不，只是处于公平较量的目的而已。”</p>

叶清玄摊手：“我获得了地利，同时，你也不需要担心破坏力太大的幻兽会伤及无辜。这样对你来说，也是好事。怎么样，意下如何？”</p>

“——正合我意。”</p>

巴洛咧嘴，露出尖锐的犬齿，身后缓缓浮现的虚影。</p>

那是一架庞大而狰狞的漆黑管风琴，六层键盘上铭刻着数不清的兽性与爪痕图腾，流动的音符幻化出不同的乐理，演绎着巨兽与魔龙的战争。</p>

那是龙石学派标志型传承乐器——呼啸之音。</p>

巴洛的双眼赤红，已经融合了兽性，如同在燃烧，已经进入了深层共鸣的阶段。</p>

“你会后悔的，叶清玄。”</p>

他一字一顿：“在我把你撕成碎片之后。”</p>

“那你得快点才行。”</p>

叶清玄笑了笑，将怀表合上：“在晚饭开始之前，我们还来得及玩上几个回合。但愿，我能让你心服口服。”</p>

……</p>

……</p>

深夜，寂静的旅店大厅之中，只有粗重的喘息。</p>

在几份已经快冷掉的晚餐前面，乐师们彼此沉默无语。只有巴洛着了魔一样凝视着面前的油灯，汗如雨下，脸色惨白。</p>

“要不，我们先吃？”</p>

山缪叹了口气，“再不吃就凉了，热一遍又要花钱。巴洛那个家伙还要坚持多久？”</p>

他倒是不介意吃冷的，但他介意花钱。</p>

而且在这里占了最好的桌子，也是要花不少钱的……如果之前的他肯定不在乎，但他刚刚为了在奥兹下雨而挥霍了一大笔，囊中空空如也。</p>

要不是叶清玄说请客，他肯定去蹭米勒的了。</p>

“用不了多久，巴洛的体力快耗尽了。”</p>

米勒伸手按了一下巴洛的手腕，摇头叹息：“希望叶清玄可以‘说服’他吧。毕竟，召唤学派都是这样的走火入魔的死硬分子么？研究兽性把脑袋都研究坏掉了……”</p>

“起码龙石学派是这样。我的老师告诉我，遇到龙石学派的神经病，先打一顿，打完之后才有谈话的可能。”</p>

“……遇到任何学派的家伙，你的老师都会让你先打一顿吧！”</p>

就在两个人等了半天之后，打定主意决定先吃的时候，却看到叶清玄伸手，掐灭了桌子的灯火。光芒一黯。</p>

巴洛的身体一震，几乎从椅子上滑下去，浑身汗出如浆，气喘吁吁。</p>

就像是从深海的窒息中挣扎而出，他大口喘息，嘴唇隐隐地泛起了青紫色，手指颤抖，汗水从头发上落尽衣领。</p>

米勒伸手想要照看他的情况，被他挥手拒绝。</p>

“我认输。”</p>

他喘息着，抬头看向叶清玄，虽然并不甘心，但依旧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在遗迹里，我听你的。”</p>

于是，叶清玄笑了起来。</p>

“那么，合作愉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