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能。”</p>

赫尔墨斯耸肩，“不过，阿瓦隆之影也从来不在另一个世界里。充其量……也只是‘这边’和‘那边’的区别而已。”</p>

“什么意思？”</p>

“果我要说，此时此刻的我们，就处于阿瓦隆之影中，你会相信么？好吧，你不会。但事实就是如此。”</p>

赫尔墨斯露出标志性的恶意笑容，“所有人都知道，随着当年亚瑟王的失败，石中剑分崩离析，失去控制的‘权杖·天国降临’拉扯着阿瓦隆的碎片堕入了以太之海的深处，埋葬了当年的一切，形成了现在‘阿瓦隆之影’。可影子永远会跟在光的背后，阿瓦隆的影子距离阿瓦隆又有多远？”</p>

赫尔墨斯抬起手，灯光透过他的手臂，便在墙上留下了手掌的影子，那影子随着手掌的姿势变化，却令白汐觉得不寒而栗。</p>

“——答案是，近在咫尺。”</p>

赫尔墨斯端详着自己的影子，将手掌贴合在阴影之上，仿佛于影子融为一体了。</p>

“很可笑，对不对？整个阿瓦隆，数十万人生存、死亡、呼吸、进食、睡眠、**……却从来没有人察觉到，自己距离深渊，只有一步之遥。”</p>

赫尔墨斯看着她，神情愉悦：“你们和妖魔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中，彼此擦肩而过，寄居于同一栋房子中，朝夕相处。彼此却毫不自知。比如，此刻你的头顶，便有一只蛛母……”</p>

白汐神情顿时阴沉起来，手里捧着的字典砸向了赫尔墨斯：“你这个重度洁癖会容忍自己家里进了妖魔？你糊弄三岁小孩儿么？”</p>

“哈哈，不愧是我的学生！”</p>

赫尔墨斯伸手，肥厚的手指接住了字典，大笑起来。</p>

“既然说了，那就好好说清楚。”</p>

白汐冷淡地说：“不要光卖关子。”</p>

“我正要说呢，别着急嘛。”</p>

赫尔墨斯摇头感叹，手指在空中虚画，口中说道：</p>

“古代的三王将自身所在的地方称之为物质界，将大源所在的国度称之为‘以太界’，中间隔着九层以太之海。</p>

可物质界和以太界之间本身就并不存在遥远的距离……倒不如说，早就相互重叠。九层以太之海将两者彼此衔接。</p>

圣徒以自己的权杖编制乐理，以那无形的领域作为高塔，贯穿两界，实现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迹。以期有朝一日，能够进入大源……</p>

亚瑟王，当然也不也例外。</p>

实际上，整个阿瓦隆之城都是他那一柄名为‘天国降临’的权杖所制造的‘塔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力量增幅至最高。</p>

借此，亚瑟王几乎登临了半神之位。</p>

而当他死去时，降临在地上的天国也随之崩溃，同他一起堕入了以太之海的深处，与黑暗一同长眠。</p>

在最初的那几年，每当雾气笼罩整个阿瓦隆的时候，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妖魔便有机会重新跨越那一扇门，出现在这边。</p>

到后来，随着阿瓦隆之影在以太之海中沉得越来越深，它们就距离‘这边’越来越远，到最后，只剩下‘血路’的连接。几百年来，只有皇家会为了隐藏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悄悄用自己的血脉打开通路。</p>

可惜，最近在某些有心人的拉扯下……这一座沉入黑暗中的妖魔之国，又渐渐地再次苏醒。”</p>

他停顿了一下，神情抽搐起来：“说到底，这还要多亏那根搅屎棍。叶家都快在东方死绝了，到了西方，还不肯消停。几千年了，就没有一代家主正常的！包括你那个便宜大表哥……”</p>

白汐沉默，凝视着镜中的世界，渐渐褪去稚嫩的脸颊上面沉如水，看不出什么。可赫尔墨斯却挑起眉毛：“在担心他？算了吧，你还不如担心你那远在云楼的爹爹终于下定决心，把你抓回去为他的云楼大业续命呢。——他的命，可比你硬。”</p>

赫尔墨斯没好气儿地冷哼，“叶兰舟当年简直费尽心机，在他身上不知道藏了多少好东西。只可惜他机关算尽，没料到自己儿子竟然是个死心眼。看起来比谁都冷漠现实，但肚子里比谁都天真。”</p>

说着，他露出幸灾乐祸地申请，啧啧感叹，“真期待啊，当叶青玄发现那个因为自己的天真，而一直被‘刻意疏忽’了的真相时，表情应该多精彩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