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玄写下了两个字，又停住了，犹豫着，许久之后在空挡里写下：“小明很难过。”</p>

第二题：请问小明应该怎么办才好呢？</p>

叶青玄沉默许久，在下面写下了答案：</p>

“小明也不知道。”</p>

第三题：小明坐在一辆马车上，看马路上有一个玩耍的小孩儿，小孩快要被撞死了。小明可以调整方向，选择撞死另外一对无辜的老年夫妇，请问小明应该怎么做？</p>

叶青玄想了想，回答：“撞死小孩儿。”</p>

为什么？</p>

叶青玄毫不犹豫地写下回答：因为小明最讨厌死小孩儿了。</p>

第四题：有两艘船，左边一艘坐着五十人，右边一艘坐着一百人。有一艘船一定要被炸沉，请问选小明要选择哪一艘船比较好呢？</p>

回答：左边。</p>

如果左边一艘船上坐着五百人，但右边一艘船上只坐着妈妈一个人，那么小明应该选择哪一艘船呢？</p>

叶青玄不假思索：“左边。”</p>

如果左边船上坐着一万个人……</p>

依旧不假思索，左边。</p>

如果有十万个人……</p>

还是左边。</p>

假如有一百万人……</p>

够了！哪里有他妈的船能坐下一百万个人？而且，就算是一千万人，一亿人，十亿人，所有的人都坐在那一艘船上。</p>

也还是左边！</p>

只要能让她活下去，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坐在左边的船上，小明也会毫不犹豫地炸沉它！</p>

答卷沉默了。</p>

许久之后，它又浮现了一行新的字迹：</p>

假如有一位眼睛很多很大的黑社会王叔叔告诉小明，小明只要当他的小弟，他就可以复活小明的妈妈，小明会怎么样呢？</p>

叶青玄面无表情地写下自己的回答：</p>

“小明会让他去吃屎。”</p>

假如小明的爸爸已经加入了黑社会，小明会……</p>

小明会让他也去吃屎。</p>

假如小明的爸爸其实是个卧底……</p>

小明还是会让他去吃屎。</p>

假如出现了一种病毒……假如天上掉下一颗陨石……假如有一颗大光球……假如玉佩里有一个老爷爷……</p>

世界上哪里有他妈这么多假如！</p>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假如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那该有多好？假如她没有去世的话，假如父亲没有抛弃他们的话，那他们的生活会多幸福多美好？</p>

哪怕一无所有，哪怕浪迹天涯。</p>

哪怕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也好。</p>

直到最后，答卷一页地翻过，只剩下最后的一道大题，令叶青玄陷入漫长地沉默：</p>

【你觉得小明的爸爸当年是故意抛弃了妈妈和小明，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p>

是故意还是有苦衷？</p>

小明他不知道啊，叶青玄也不知道。</p>

他的笔陷入停顿，任由时光一点一滴地流逝，墙壁上的时钟滴滴答答，所有人一个个交完考卷，考场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p>

孤独地灯光照亮了少年的白发，倒计时开始。</p>

最后的几秒钟，他写下了自己的回答，将考卷放进了老师的手里。</p>

小明的故事，到此结束了。</p>

灯光熄灭了，教室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寂静里。</p>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靠着身后的桌子，在黑暗里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像是要吐进肺腑中的痛苦和烦躁。</p>

一阵困意袭来，他低下头，陷入沉睡之中。</p>

长夜漫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