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死去的地方。</p>

……</p>

“这么多年了，原来你还在这里等着我……”</p>

漫长的寂静，少年凝视着燃烧的木屋，许久之后，踉跄地走进了那一片木屋里。</p>

“妈妈，我回来啦。”</p>

他凝视着吞没自己的火焰，轻声呢喃。</p>

焚烧的痛苦扩散开来，可这种痛苦地焚烧却令他感觉到了一阵心安。</p>

像是找到了归处。</p>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假如没有了痛苦的话，他甚至连怎么活着都不知道了。</p>

隔着舞动的赤红，少年静静地凝视那个模糊的幻影。</p>

那个幻影也凝视着他，眼神温柔，温柔地像是过去一样。在那样的眼神里，叶清玄便笑起来了，跪坐灰烬和火焰中。</p>

这么多年了，你还好么？</p>

我过的很好，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没有害怕。</p>

没有你之后，我什么都不怕了。</p>

“我回到阿瓦隆了，现在正在皇家音乐学院读书，正在找当年父亲做的事情……我还没有到外公那里去。”</p>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听你的话，没有做过坏事。我有了一些朋友，维托、夏尔和白汐，还有其他一些人。我很想将他们介绍给你。”</p>

“……”</p>

他低下头，抚摸那一具骸骨，轻声呢喃，“对不起，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看你。”</p>

火焰焚烧着，升腾，像是温柔的手掌抚摸着他的面孔，赐予他痛苦和生命。</p>

叶清玄闭上眼睛，感受着过去带来的痛苦，痛苦的火焰抹去了他的眼泪，如此温柔。</p>

他忽然有一种留在这里的冲动。</p>

这里多好啊，这么安静，令人心安，不用再去想外面世界的冷酷和可怕。</p>

再待一会吧，再待一会。</p>

就待在这一片温暖的火焰里，哪怕这里除了痛苦什么都没有……</p>

许久，许久，少年缓缓起身，轻声道别。</p>

“妈妈，我要走了。”</p>

他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火焰中的幻影：</p>

“我会想你的。”</p>

少年从焚烧的木屋中走出，暴风雪落在他的眼眸中，融化了，水汽在风中凝结，飘转向天空。</p>

像是叹息回**在天穹之上。</p>

他再一次前行，迎着暴风和寒霜，拥抱着那一片扑向自己的飞白之雪。</p>

踉跄地脚步烙印在雪中，渐渐地向前延伸。</p>

渐渐地，渐渐地，少年的身影变成了一个遥远的黑点，被风雪掩盖，吞没，消失无踪。</p>

就像是送走了自己一样，叶清玄凝视着那个背影渐渐远去，倾听到了风雪中传来的黯淡旋律。</p>

那是冰霜冻结的声响，却化作了钢琴声，清冷而悲凉，如同呢喃一般在耳边响起。</p>

风中传来了谁的沙哑吟唱。</p>

“我看见天空中有三个太阳，我长久地看着它们不放。它们也看着我，像是不愿离开一样。可是呀，你们都不是我的太阳。从前我也有三个太阳，最爱的两个却已经不知所向……”</p>

就像是漫长的梦境终于结束了。</p>

在那沙哑的歌声中，叶清玄感觉到自己消散了，融入了寒风，化作了冰霜。</p>

他在上升，上升，再上升，穿过了风和雪，冰冷的云，渐渐地远离大地。</p>

雪原中，焚烧的木屋也消失了。</p>

叶清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个梦中世界的终结。</p>

假如没有悲伤的世界就是这般模样的话，那么果然还是悲伤一些的世界会比较好吧？</p>

至少，这样的世界还有你。</p>

至少，这样我还会记得你。</p>

……</p>

再见，妈妈。</p>

……</p>

……</p>

黎明的时候，叶清玄从梦中醒来。</p>

清晨的光照亮了他的眼睛。</p>

他坐在沙发上，看到了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酒杯，酒杯中的烈酒倒映着一轮虚幻的太阳。</p>

他笑了，抬起酒杯，将自己苦苦寻觅的“支点”，一饮而尽。</p>

烈酒入喉，如同火焰一样，带给了他活着的痛苦，令他发出畅快地呻吟。</p>

在他膝盖上，沉睡的女孩儿被惊醒了，揉着迷茫的眼睛，抬起头看他：</p>

“表哥你醒啦？”</p>

“恩。”叶清玄揉了揉她的头发：“吵醒了，你真是对不起。”</p>

白汐看着他，许久之后轻声问：</p>

“你哭了吗？”</p>

“没有啊。”叶清玄笑了：“为什么要哭呢？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p>

白汐沉默地看着他，看到他的笑容之后便不再担心了。重新趴回他的膝盖上，找了一个舒服地姿势，闭上眼睛，睡着了。</p>

她的白发不知何时已经留长了，泼洒在沙发上，像是丝绸一样。叶清玄看着她沉睡的样子，还有嘴角的微笑，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下她的脸。</p>

一定，是个美梦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