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指了指窗外：“去吧，去那里看看。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p>

阿尔贝托犹豫了一下，僵硬地转动了轮椅，调转了方向，渐渐地走到窗边。</p>

窗外一片寂静。</p>

曾经喧嚣刺耳的集市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声音。</p>

触目所及之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p>

人流密集的集市上现在依旧人流密集，贩夫走卒、菜农屠户、污水中的乞丐，形销骨立的闲人，蹲坐在角落中的工人……</p>

他们依旧站在原本的位置，别无二致。</p>

一切似乎依旧如常。</p>

只不过，他们都不说话了，而是沉默地伫立着。原本埋伏在那里的人都消失了，无声无息的不见。</p>

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汇聚而来的人群，从四面八方，从小巷里，从大路上，从垃圾堆中，从华丽的马车里……那些人群寂静地汇聚起来。</p>

他们有的已经老了，有的还很年轻，还有的是乞丐和小孩儿……往日他们都像是垃圾一样，躺在水沟里，遭人鄙夷。</p>

可现在，看着他们的眼神，却令人觉得害怕。</p>

一日之计在于晨，可现在，整个下城区终于从长达九年的长眠中苏醒了。如同一个度过漫长寒冬的老乞丐，睁开了浑浊又苍老的眼睛，冷冷地凝视着那些妄图主宰自己的人。</p>

眼神里，是鱼死网破的狠辣和彻头彻尾的恶毒！</p>

……</p>

随着人潮汇聚而来，触目所及，每一个人都狂热地等待着，凝视着酒馆的方向。</p>

看到窗前的阿尔贝托，他们的眼神便轻蔑起来，裂开嘴，露出了嘲弄的笑容。</p>

在他们的凝视中，阿尔贝托的嘴唇颤抖着，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到最后变成惶恐地惨白。</p>

“怎么样？还满意么？”</p>

萨满在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俯身，微笑着在他耳边轻声呢喃：</p>

“看到了么？这都是我的走狗。我不需要去招兵买马，我也不需要来跟你们虚与委蛇。如果我要和你们战争，我就会和你们战争。我说给了你们机会，就是给了你们机会。”</p>

他拍了拍阿尔贝托的脸，摇头：“可惜，你们没有抓住。”</p>

说着，他越过了阿尔贝托，站在窗前，检阅着他的部队，眼神之中满是骄傲。</p>

他展开双手，像是要拥抱那些人，于是那些狂热的人们就欢呼起来，声音宛如潮水，震得脚下的砖石颤抖，惊起无数飞鸟。</p>

海潮一般地欢呼在寂静的下城区中回**着，宛如皇帝重新驾临，令整个城市仿佛都在动**！</p>

在一个人的意志之下动**！</p>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之中，萨满高高地举起了右手，向着欢呼的人群发问：</p>

“我的儿子们，我的骑士们，告诉他们，谁是你们的主宰！谁才是这里的主人？”</p>

“萨满！”</p>

无数人咆哮着回应，他们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狂热地呼喊着那个名字，响应着那个人的声音：</p>

“萨满！！！萨满！！！萨满！！！”</p>

那是无需在用言语去形容的意志，不需要彰显任何力量也能够表达的劝慰，无形的冠冕和至上的权杖。</p>

曾经的黑暗皇帝，萨满，重新归来！</p>

在那无与伦比的狂热中，萨满转过身，凝视着那三个人惨白的脸色，便微笑起来，无比地和煦和宽容：</p>

“不要怕，今天只是带着我的孩子们跟你们打个招呼而已。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情希望你们能够记清楚。回去之后，拿去告诉你们的新主子，去告诉那位‘知更鸟’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