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p>

“嗯？！”</p>

叶清玄觉得今天有点错乱。</p>

“要不然你觉得它的面包是从哪儿来的？”</p>

老男人将自己的火棍丢在旁边，蹲下来，向着老费招手。于是老费就跑出来，吐着气绕了他两圈，然后抬起爪子拍了拍他的手，回头看叶清玄的时候眼神就满是得意。</p>

就在尴尬的迷之沉默里，叶清玄的肚子里发出饥饿的声音。</p>

“呃……”少年尴尬地将视线扭到旁边。</p>

怪兽男起身，打量着这一人一狗，然后微微点头，推开了后门：</p>

“正好我煮了汤，进来吧。”</p>

……</p>

……</p>

一个小时之后，店铺中。</p>

叶清玄从没有想到，在这一条车水马龙、寸土寸金的商业街上竟然能够看到一家占地这么巨大钟表铺。</p>

在细密的滴答声中，数不清的钟表陈列在个个角落里。高达两米的老式座钟、悬挂在墙壁上的复杂钟表，挂在柜台上的怀表……那些钟表沾满了店铺三分之二的位置，数百支时分秒针转动的声音萦绕在店铺中，映衬地店铺越发幽静。</p>

叶清玄抓着抹布，将临街的橱窗擦得一尘不染。后退了两步之后，满意地点头。</p>

这样也算没有白吃人家一顿饭。</p>

“大叔，擦好了。”他回头报告。</p>

于是，在前台后面，将脸埋在一本薄书里不知道干什么的怪兽男抬起头。</p>

“你是来考试的？”</p>

他放下书，神情冷淡：“怎么混成这个样子的？连自己的狗都养不好。”</p>

在垫子上，老费抬起头汪了一声，算是应和。</p>

“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哪里是我养它，分明是它在养我。”叶青玄低声嘟哝。</p>

“真是一条好狗啊。”</p>

怪兽男起身，蹲在打瞌睡地老费面前，仔细地为它理着乱糟糟地毛发。这个魁梧粗壮的男人做这件事儿的时候动作轻柔。眼神不再麻木了，带着一丝温情和怅然：</p>

“和我原来养的那条狗一模一样，我昨天晚上做了它的梦，今天早上在后门看到它，还以为它又回来了……”</p>

他沉默着，忽然问：“卖么？”</p>

“不卖。”叶清玄不假思索地摇头。</p>

“你很需要钱的对吧？”</p>

“钱总是可以想想办法的。”叶清玄有些尴尬地笑起来：“实在不行，打一些零工，总是可以赚点饭钱回来的。”</p>

怪兽男摇头，起身走到叶清玄面前，低头俯视他。魁梧的身体带来莫大的压迫力。</p>

“手伸出来。”他说。</p>

叶清玄伸出双手，他低头看了看，又抓起来嗅了嗅，眼瞳眯起的时候像是野兽，令叶清玄略微地有些毛骨悚然。</p>

“没抓过刀，没沾过血，是个本分人。”</p>

大叔放下手，冷淡地摇头：“在阿瓦隆，这种人最难活命，你想去哪儿干活儿？来历不明的人普通店铺不会收，哪怕让你去下城区做贼你也做不好。恐怕人到时候没了，狗也被人抱走卖钱。”</p>

“呃。”叶清玄被戳中心虚的地方：“总是会有办法的吧？”</p>

“你的手上有抄写留下来的老茧，会读写吗？”怪兽大叔忽然问。</p>

“会。”</p>

叶清玄老老实实地回答：“通用语、卢恩文字、东方文字、阿斯加德语系包括各种文书的书写我都会一些……”</p>

“那就去把阁楼收拾了吧。”</p>

“嗯？”</p>

“上一个伙计被我送进医院了，店里正好缺一个记账的。但是没有薪水，只管早晚餐。十天之后，就给我走人，明白么？”</p>

大叔冷淡地说：“还有，我不喜欢麻烦，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还有问题吗？”</p>

“没有没有。管饭就行！管饭好啊！”</p>

叶清玄忍不住傻笑起来，搓着手，几乎开心坏了。</p>

“那就别傻愣着了，过来干活。”</p>

大叔的神情依旧阴沉冷厉，可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有些别扭，像是不好意思。</p>

数次张口之后，他终于将手里的快要撕烂地薄书抬起来，指着封面说：“你，先教我认字。”</p>

“呃……”</p>

叶清玄看着封面，顿时傻眼了。</p>

——《安格鲁童话故事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