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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有千千劫 某莲 12276 字 2021-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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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了。这种女人若在宫中立住了脚,真地成了皇帝的枕边红人,将来若再生下了

男孩,就会危及到太子的地位。所以就算自己豁出去不做这个皇后,也一定要剪

除月娘和她腹中的祸害。

崇祯皇帝刚刚接见了驻辽地的大将袁崇焕,想着他刚刚对自己提出的「五年

平辽」的方案。平辽,平辽,这是他做梦都在想的大事。后金也就是满清已渐成

气候,如今看来,竟大有觊觎中原问鼎天下之意。这些鞑靼,如今确实已不可小

视了。

如今国家内忧外患,陕西一带天灾频仍,今年更是全国都闹了饥荒,又新冒

出了那么多股匪盗。这种情形下,若不能有力地打击遏制后金,后果真是不堪设

想。为此,崇祯决定给袁崇焕更多的支持和权力。他不仅要给他尚方宝剑,更要

赐他蟒玉银币为赠。只要能为大明除去心腹之患,就算给他再多的赏赐,崇祯都

认为值得。

回想他继位以来,除阉党,诛忠贤,焚毁《三朝要典》,也算是雷厉风行兢

兢业业的好皇帝。只不过,这皇帝居然当得这般举步维艰,身边暗潮涌动,心里

没着没落。他没有一天真正地快活过。

就只有——只有与月娘在西暖阁的那一次,才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酣畅淋漓

的释放。他暂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暂时放下了君主的包袱和伪装。他那

一天才真正意识到,他不止是个皇帝,也是个男人。

月娘给予他那么多的快乐和前所未有的震撼,他怎么可以轻言舍弃?皇后那

些话每天都在他耳边萦绕不休,他也很矛盾。他人生中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个

尽职尽责的好皇帝。可他人生中最大的快乐,就是与月娘耳鬓厮磨。

如今,这难题就摆在他面前挥之不去。当人生信念与**爱火狭路相逢,他

该怎么做?崇祯不断搓磨着眉心的川字,他知道,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也许都会落得一身悔恨。甚至是——一身骂名。

月娘眼看就要临盆,据太医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他一方面兴奋自己终于要

做父亲了,一方面也窃喜月娘终于完成了生育大事。待她恢复之后,他又可以爱

宠那久违的美体。五个多月了,有五个多月他只能看着她而无法碰她,那是怎样

的一种煎熬?

她的小嘴固然美妙,可怀孕后期她一直说腹痛,让他一阵紧张,可太医对此

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见她大腹便便又总是不舒服,他也不忍心为一己私欲而

扰了她。因此才会深更半夜地爬上妃嫔的床,亦或者爬上皇后的床。

他不断地恩宠皇后,除了想让她安心,让她明白自己并没忘记她是自己的结

发妻。同时也是一种暗示,他希望她能明白,能识大体接纳月娘。不管怎么说,

她既然是六宫之主,他也希望能顺顺利利地册封月娘,不要闹得满城风雨。

可皇后并不领情,甚至在床上还要诋毁月娘,还要念念不忘地提醒他,说月

娘是个祸国妖女。这些话他不想听,更不想在欲火焚烧的时刻听到。于是他故意

难为她。他明知道皇后是名门淑女,月娘那些花招是她永远鄙夷也永远无法效仿

的。

果然她不肯配合就范,他就换了其它让她难堪的方式,狠狠地刺穿她的身体,

也让她乖乖地闭上嘴巴。

他始终闭着眼睛,他试图想象那是月娘的身体。可周皇后冷冰冰的温度和僵

硬颤抖的身体,都不断提醒他,这是他母仪天下无可挑剔的皇后。就算是在床笫

间,就算是在交合中,她也没忘记这一点,更不会放弃她高贵的矜持和坚守。

不管他目的如何,结果总算是差强人意。皇后怀孕了,其它嫔妃也怀孕了。

她们身体里都种下了自己的种子,皇后是否能因此就放下对月娘的成见和敌意?

后宫无人专宠,这不就是皇后乐于见到的事情么?

这个主意还是王承恩给出的。他说,古往今来后宫最忌一人专宠。尤其是在

子嗣问题上,最怕皇后无子可依。可王承恩和崇祯都没考虑到,而今皇后担忧的

不仅是子嗣问题,更是她未降生的太子的前途。

「都安排好了么?我要这事做得绝对得可靠和把握。明白么?」周皇后向着

宫内专门负责接生的收生婆王嬷嬷问道。

王嬷嬷赶紧叩头答道:「皇后娘娘,都好了,一定可靠。那媳妇子已经找好

了,我总有办法让她同时生下来……」

「行了,别说了,言多必失。你知道,要守口如瓶么?」周皇后打断了王嬷

嬷的话低声问道。

「奴才死也不肯多讲一句,娘娘尽管放心。」王嬷嬷忙答。

「是吗?若是皇上问你呢?」周皇后冷冷地说。

「这——若是皇上问及,不管出了什么事,奴才一力应承,以报皇后天恩。」

王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说道。

「这话……却是大谬。你要知道,本宫与你,并无任何瓜葛,何来恩惠之说?」

周皇后嘴角挑了一下,淡淡地笑道。

「是……奴才失言……皇后教诲的正是。是老奴……年迈妄言了,该打,该

打!」王嬷嬷战战兢兢地说着,就真地下手打起自己的嘴巴来。

「罢了。就这样吧。该怎么做,心里有数就行了。你,退下吧。」周皇后摸

摸腹中活泼踢打的孩子,挥挥手命她离开。

皇儿,我的皇儿,为了你,母后可以不计一切,可以不择手段。你的皇帝父

亲已经迷失了本性,你能依靠的,就只有母后一人了。母后要做的事,就是替你

铲除潜在的威胁,替你扫清将来的道路。你是我大明的正统继承人,母后绝不会

让任何人,阻碍了你的脚步。

周皇后的直觉从未像这一刻这般强烈。就算不是太医判断,她也知道腹中的

孩子是大明的太子。那妖妇生产之期在即,她既然不能说服皇帝,就要另寻他途。

成败,在此一举。绝对,不容有失。

「怎样了?她现在到底怎样?听她叫得如此凄惨……不行……朕要进去看一

看她!」崇祯听到殿内传出月娘的尖叫,那声音中满含着恐惧与痛苦,把他的心

也要搅碎了。

他也是第一遭经历这种事,紧张得在殿外走来走去,一刻也坐不住。耳听着

那叫声竟似要痛死过去,他竟忘了那些本该避讳的事,急匆匆就要冲进殿内看望

月娘。

「皇上,万万不可!」王承恩和周皇后一齐惊呼,拦住了崇祯的去路。

「皇上,还请稍安勿躁。产室乃血污晦气之地,寻常男子尚且退避三舍,何

况皇上乃九五之尊,怎可犯此禁忌?女人产子本就是一脚踏入了棺材,痛苦哀嚎

乃是必有之事。皇上此刻进去亦是于事无补,更会扰了她的心神。不若这样,皇

上您在此静候,臣妾进去看看情形。不论怎样,臣妾必定据实禀奏。」周皇后给

王承恩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进入殿内。

王晨恩急忙跪下劝阻,崇祯急得没法,也只能继续在原地打转,额头上浮出

一层细密的汗珠。「皇上放心,王嬷嬷也是奴才的同乡同族。她这一辈子就精通

这么一件事,相信月姑娘和龙裔都能平平安安的。皇后已然进去了,皇上还是坐

下静待消息吧。」

王承恩继续称呼月娘为「姑娘」,因为到了此时,她在这宫内,仍只是一个

无名无份甚至鲜为人知的女子。只待她生下这龙种,皇上便要给她一个妃嫔的名

号。只是周皇后那边,不知道到底怎么打算,会否愿意支持皇上这样做。

月娘一大早便破了水,皇后一得到消息,便火速前来探视。如今又纡尊降贵

地进入产室,王承恩也看不透这皇后是真大度,还是……他不敢再多想,扶着崇

祯坐下。只希望皇上的头生子能够平安顺利地降生,给这yīn气沉沉的深宫内,添

上几许喜气。

「大口喘气,吐气,吸气,用劲,再使劲点儿!快了,就快出来了,姑娘,

再用力点!」产室里除了月娘声嘶力竭的呼喊,王嬷嬷的大嗓门也透过门窗缝隙

传到耳边。

「快了,皇上,放心吧,您听见了,小主子就快来了!」王承恩忙笑着安慰

崇祯。崇祯点点头,握紧了拳头继续这要命的等待。

「皇上,皇上!宁远蓟镇军哗变!兵部尚书袁崇焕加急折子在此!」这时曹

化淳手捧着奏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在崇祯面前。

「什么?!怎么会——」崇祯心内大震。袁崇焕不是刚刚在平台奏对,滔滔

不绝地给自己讲了五年平辽的宏图壮志。怎么才一个转眼的工夫,他不过才回蓟

辽驻军半月而已,蓟镇军怎么就哗变了?

他颤抖着打开折子,看到里面所奏的内容。乃是蓟镇督师喻安性属下的顺天

巡抚,因拖欠了士兵的饷银,引发了将士不满闹事。而这个蠢蛋巡抚竟想毒杀为

首者以平息事端,结果却是招致更大的祸患。将士们得知此事,兵变更甚以往,

如今已抢了大量的火药与官府对峙。

崇祯看着这样的折子,恨得咬牙欲碎。此事关系重大,他必须放下眼前的一

切。可耳边月娘的惨叫不绝于耳,崇祯额头的汗一颗颗滴在脖颈上。

万般无奈之下,他对王晨恩嘱咐道:「美文社-http://承恩,

朕信任你。这里,就交给你。月娘与朕的骨肉,她们的安全,就在你身上。你明

白朕的意思吗?」

王承恩忙跪下答道:「皇上,国事要紧。里间有皇后照应,奴才更不敢怠慢。

还请皇上放心为是。」

崇祯点点头,吩咐曹化淳随他一起去干清宫,召见军机大臣商议此事。月娘,

他只能先放一放了。他虽然对周皇后有不满,但却不相信她敢做出越格过分的事。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留下了最信任的王晨恩。

相信有他守着,纵然皇后真有什么别的打算,也必定不好下手的。只是这事

来得实在可恶,怎么偏偏就挑在这一日哗变?再想到皇后之前总说这孩子是祸胎,

崇祯心内更是浮上一层yīn云。

「娘娘,皇上已走了。听说,是因为……」青岫无声无息地溜入内殿,附在

周皇后耳边禀道。

蓟镇军哗变?!周皇后闻言心内一惊。这个祸胎还未曾出世,就已经露出凶

兆。可见李宝国所说非谬,这个孩子真是个不祥之物。

「怎样?快了吗?」周皇后疾步走进产室,瞟到下身一团血污的月娘,皱了

眉头不敢细看。

「回娘娘,这个孩子还真是费事!这些年老奴也没见过这么难生的!这不,

她娘已经生生累得要晕过去了。我说,姑娘,你别松气儿啊,再坚持一会儿,马

上就出来了!」王嬷嬷也一头一身的汗,在月娘耳边大声喊着,让她打起精神来。

月娘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眼睛半睁半闭。头发蓬松散落,平日那嫣红的唇也

没了颜色,只顾着一口一口地吸气,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她的喉咙都叫哑了,可

这孩子却死活也不肯让她痛快。

女人生孩子,怎么会这么难,这么痛?那个小东西就卡在那里,说什么都不

愿意露面。月娘甚至偶尔能感觉到那孩子的头已经挤出了身体,可稍一松劲,它

又顽强地退回去了。当初她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折腾过自己的娘?

月娘模模糊糊地看到高贵庄严的周皇后在脚边看着自己,隐隐约约地听到接

生婆点醒着自己。对,这时还不能歇着。接生婆说过,如果孩子长时间生不下来,

恐怕会被憋闷死的。辛辛苦苦怀了它十个月,不能眼见着这孩子胎死腹中。

月娘挣扎着继续用力,忍住身体内外交杂的剧痛,尽力将那孩子向外推。这

剧痛比之以往的任何一次遭遇都更为难熬。下身被撕裂,肚皮像是要生生地炸开

了。月娘突然想到春生的手,就连那一次的痛,也无法与现在相比。

「娘啊,救我!——」月娘于艰难的挤压中,突然感觉下身猛然一涨一松。

那最尖锐难熬的撕裂痛感过后,她的全部身心都松懈下来。她用着最后的气力大

喊一声,头一歪便昏厥过去。

「我的天哪!」王嬷嬷看着血葫芦一样的新出生的婴儿,惊恐地叫道。

周皇后更是浑身颤抖。她虽然没叫出声,但心内的恐惧更甚于王嬷嬷。眼前

的景象,印证了之前李宝国的预言。

是个女婴,没错。虽然浑身是血,看着脏污不堪,可那对眼睛却像极了那妖

妇。她不过刚刚出生,就已经有了那么亮的一对眸子。而且也不哭不闹,只是安

静地躺在王嬷嬷的手中,小嘴还一张一合,好像在寻找母亲的rǔ房。

这样的婴儿,本不该让人觉得恐怖。可如果再看看她身体上挂着的那根血污

的脐带,一端还绞缠着一个同样血污的婴孩。那婴孩是个死婴,身体比女婴小得

多,而且皮肤早已是黑黑的硬硬的。是个男婴,他早已死了。被这个本该是龙凤

胎的一母同胞,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被她的脐带绞死了。

难怪,难怪她生的这么困难。她能带着这样的两个婴孩坚持到足月才生,又

没有危及性命,这本就是一桩天大的奇事。那女婴还能把残留的男婴尸体一起拖

拽出来,就更是奇中之奇。周皇后看着这怪异诡谲的一幕,竟不知自己该高兴还

是该难过。

男婴死了,这本是对她最有利的事。无论如何,女孩子最多只是个公主而已。

可这活着的小公主和未生已死的小皇子,又恰好印证了李宝国的判断。尤其是那

女婴,怎么用了这样奇异的方式,断送了自己兄弟的性命。她是颗无比凶险的灾

星,混沌无知时便已取了别人的性命。

真不知这一幕如果被皇上看到了,心中会作何感想。可周皇后不想冒这个险。

她亲眼目睹了这祸胎的威力之后,更不愿冒这个险。趁着皇上此时不在,她就结

果了这祸胎。否则,万一皇上狠不下心,自己岂非再难找寻机会?

「那孩子呢?」周皇后定定神,轻咳一声问道。

「皇后放心,已经抱来了。早先喂了些rǔ水,正睡得香沈呢。老奴给那媳妇

吃了催生的草药,赶在今天正好生下……」王嬷嬷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一个中年

女子便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手中就抱着一只篮子回来。轻掀起上面的一层兰花粗布,下面

是一个初生的女婴,正甜甜酣睡着。

「行了,趁她还没知觉,快动手吧。」周皇后摆摆手,她要尽快处理此事,

以免夜长梦多。

王嬷嬷忙把那孩子抱出来,又把月娘所生的那个女婴胡乱用了床上的一块布

包裹起来,塞进那篮子中,便让那妇人又照原样拿了出去,一直拿出了皇宫。而

那女婴既不哭也不闹,乖乖地凭着她们折腾,凭着她们用了那另外的女婴,取代

了自己的公主之尊。

「记住。那祸患……不可活……」周皇后仍不放心,再三叮嘱道。这种事情

虽然不该假手于人,但若要她亲自下手,一则狠不下心,二则也失了身份。

好在这王嬷嬷也算自己身边的老奴才,一向也算忠诚。办这么点小事,应该

也不难。只要这祸患一除,大明朝和小太子,就都能安保无恙了。

王嬷嬷不敢犹豫,连连称是。「皇后请放心,老奴谨遵懿旨。」

周皇后漠然看看依然昏死的月娘,冷冷地说了句:「接下去,就都看你的了。」

王嬷嬷会意,抱起那换来的女婴,在她屁股上拍了几下。那女婴猛然转醒,

自然是嚎啕大哭,声音像男孩子一样洪亮。

「皇后娘娘,皇上处理国事无暇分身,特命奴才在此等候消息。不知诞下的,

是公主还是……?」王承恩小心地措辞,凑到产室门缝处听信。

「无妨,是位小公主。就请王公公进来吧,你看一看,也让皇上放心。」周

皇后说道。

王承恩推门进去,看到月娘早已连痛带累地昏迷着,王嬷嬷则用大手巾裹着

刚出生的小公主,周皇后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切都似乎很正常。

可当他的眼睛瞄到月娘脚边的时候,却看到了不正常的一幕。一个看上去早

已死了的男婴,脖子上还缠着一圈血污的脐带。

周皇后指了指王嬷嬷怀中的女婴说道:「王嬷嬷也算尽力了。只是这孩子命

硬,可惜了这位小皇子……王公公,你也看到了吧。」

「是……是,奴才……看得真切。」王承恩心里确实有点惋惜。好好的一对

龙凤胎,现在竟只活了一个。打量了一下新出生的小公主,也许是刚刚下生模样

还没齐整,竟看不出像皇上还是像月娘。

「如实去禀奏皇上吧,请皇上安心处理军国大事。月娘和孩子一切安好,只

是皇子无缘,不过,这也是不幸中之大幸了。」周皇后拿着锦帕擦擦额头上的汗

珠说道。

「是,奴才谨遵皇后懿旨。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王承恩弓腰退出殿内。

周皇后回头冷眼看了看月娘,她犹自昏睡着。要不要在此时……周皇后思忖

了半天,否定了这个主意。这时不是自己下手的好机会。祸胎已然被解决了,月

娘可以暂缓放一放再说。眼下皇上不在这里,越是不在这里,自己就越得小心。

月娘这妖妇不出什么事便罢,如果真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上必然会追查

原因,到时自已难免有嫌疑。如果在此时急着动手,没准连那偷龙转凤的计策也

会暴露,自己的心血岂不是白费?既然这妖妇没福气生皇子,对自己的威胁也就

小了一半。周皇后想明白这一层,决定要从长计议。

崇祯召见完了军机大臣,决定补发几百万军饷给蓟镇官兵以平息事端。现在

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千万不能乱。尤其是蓟镇辽东一带,更是不能乱。否则后金

清兵就有更多缝隙可钻。

真不知道国家每年数以千万计的军费军饷都哪里去了?这么多白花花黄澄澄

的银子金子,都养了怎样的一群将相军士?不能保国安民,还要屡屡让他这一国

之君焦头烂额身心疲惫。就连今天这样的日子,也不得安生。

「承恩,快进来告诉朕,她和孩子……都怎样,母子都平安么?」崇祯招手

喊着王承恩。他之前就看见他在大殿门外转来转去,就知道月娘那边已然完事。

碍于公务尚未处理完,崇祯也只有忍耐着。

「奴才恭贺皇上,得了个美丽的小公主。月娘姑娘也平安无事,皇上请宽心。」

王承恩忙跑进去跪在崇祯脚边,先报喜事。

太好了,哈……好事,这是好事,朕……朕做了父亲了!哈哈……对了,朕

这就去看看她们,看看朕的长公主。「崇祯说着就要走,却被王承恩拉住衣摆。

「皇上,稍缓缓再去吧。月娘姑娘虽无事,但此刻已是痛累交加,刚刚睡过

去。小公主则有奶妈宫女们照料着,可确保无虞。她们都需要休养,皇上尽可稍

晚些再去。」王承恩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回奏:「还有一事,奴才需禀明皇上

……」

崇祯见他神色有异,言辞上又不利落,忙问道:「何事,快快明讲。」

「其实……其实月姑娘所生,乃是一对儿龙凤胎……」王承恩刚刚说到这,

崇祯便一把拽着他的衣领提起来追问道:「什么?!朕已有一儿一女?你这奴才,

为何只说生下小公主?!朕的皇子呢?你怎么不提?!」

「这……皇上还请恕罪……只因……只因小皇子……早已胎死腹中……奴才

……奴才看过了。小皇子确实……早已是死胎。」王承恩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生

怕皇上的怒火烧溶了自己。

「怎么可能!小公主好好地,怎么皇子就——!?怎么回事,说啊!」崇祯

怒问道。

「皇上,皇上还请息怒。是……是小公主……」王承恩狠狠心说出真相:

「是小公主的脐带,勒死了小皇子……小公主安然无恙,可惜……」

崇祯缓缓松开了王承恩的衣领。皇子没了,凶手竟是公主。可这能怪她么?

她也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婴儿。这种事情以往他也曾听闻过,但就是没想到能发

生在自己身上。今天是七月二十。蓟镇军队哗变,皇子未生已死。

随着这小公主的诞生,于国于家竟出了这些大事。难道说,皇后之前所说那

些都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崇祯心里抖了一下,不敢再仔细想下去。他安慰自

己,这不过是桩巧合,不过是皇后的醋意在作怪。月娘毫无心机,怎么会生下那

样的——祸胎。

崇祯不信,也不想信。他喜欢月娘,并爱屋及乌地,把这份感情同样投在了

小公主的身上。他是一国之君,怎能因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而断送两个人的性命?

何况这两个人,都是他心尖上的人。再看看吧,再看看。崇祯希望可以尽快有一

两件喜事,冲散小公主降生带来的祸害和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