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开始了往返于东京和横滨的打工生涯。
说苦,也确实苦。其他的不说,就这么一整天的站下来,腿酸疼得不行,脚发胀,还一下子长了号码,原先的鞋子根本穿不进去,尤其是到了晚上,下半身疼痛得怎么也无法入眠,但这没什么。我暗暗对自己说,忍一忍,就过去了。我本来就不是在富贵家庭中长大的,记得九岁那年我就学会打扫屋子、洗衣和烧饭了。
但是有一种来自心灵的疼痛,那才叫真正的疼痛,它与我13岁失去母爱的那种泣血的心痛又有些不同,是一种尊严的损伤,我要说的是这个。
那天中午,店里来了几位上了年纪的日本老人,我刚招呼他们坐下,准备去拿一壶茶的时候,其中一位叫住了我。
“嗨,小姐,你过来。”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我露出了招牌微笑。
“你是支那人?”
我收起了微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谁都知道这是对中国人的鄙称。
“不,我是中国人!”我的语气里掩饰不住对他的不满。那一瞬间,我的眼前猛然出现了抗日影片中的镜头——日本鬼子龟田那副歇斯底里叫喊着“巴格亚鲁,统统死啦死啦地”的丑恶嘴脸。
说罢,我就转身离去。
等我拿着茶壶端上去的时候,另一位秃顶的老头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小姐,你不要生气,山田桑对你没有恶意,他是觉得你很像当年他在满洲时喜欢过的一位东北姑娘,你让他勾起了回忆……”
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在“缅怀”他们的残酷丑行!“小姐,去把你们老板召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这位叫山田的对我说。
这帮老头烦死人了,但我控制住不悦的情绪,奉命将老板唤到了他们的桌前。
老板对他们点头哈腰、热情有加,显然是熟客,而且还应该是贵客,因为老板的脸是世上最势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