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浮现了父母、哥哥的身影。
父亲身材高挑,气质儒雅,冬天喜欢穿考究的黑色长风衣,她曾经打趣父亲如《黑客帝国》的男主角一样迷人,虽然已经50出头,但微笑起来的时候依然有一种独特的文人魅力。母亲温婉端丽,也许是因为曾长年搞儿童教育工作出身,带着一种令人情不自禁亲近的亲和气质。而哥哥,年方二十八岁,是某大学的助教。而且,他们都视她为珍宝。她好想念她们。
而她,一向是幸运的宠儿,好像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摆在她面前,让她触手可及。
可现在,这是什么鬼状况?
她悲哀地想到:难道是因为老天嫉恨她太顺利了?
她看着身边拥着她沉沉入眠的妇人,对比起来,自家妈妈虽然年长些,却依然白皙红润的脸庞,温婉淡雅的气质,而不是身边的妇人一般,一脸村妇的土气样,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下意识地想推开她。
可她一动,那妇人不安地动了一动,更紧地抱住她。
她一惊,不敢再乱动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她的身体毕竟是个2、3岁的身体,而且头还受了伤,困意层层密密地压了过来,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飘散中,她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黑,佟妍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往床边摸台灯,却发觉床好像变大了。突然猛地清醒,惊了一身冷汗,她哪是在学校?她刚才好像在一个诡异的古代来着。
她一边祈祷着,这是一场梦,这是一场梦,醒来我还在学校。
但是,她失望了。她发现她摸不着床头的台灯了。
她发现她依然是那个2、3岁的小人儿。
眼前的昏黑和耳边的寂静,加上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令她身子一阵一阵地发冷,心头恐惧之极。而且,好像年龄变小了,她也变得如小孩一样的怕黑了。
她嘴巴一张,如身体自己的意识一般,哭声冲口而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门一响,光线一亮,一个人影跑了进来,嘴里叨叨着:“囡囡不怕,不怕,爹爹来了。”
她看着那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跑到床边,轻轻地抚mo了她两下,止住了她的哭声,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一点光。
虎子爹关心地问佟妍:“囡囡,头还痛不?要不要起床尿尿?”
她满脸黑线,忙摇了摇头。她可不想再睡下去了,看来,要起床只能让虎子爹抱起来了。
她伸出双手,虎子爹笑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看着虎子爹的笑脸,她突然觉得,原来他笑起来很暖人。
虎子爹将将她抱了起来,出了房门,外边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大概,可以称是客厅和饭厅的混合体吧。因为屋中摆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漆也掉了好些,但洗得尚干净,掉漆的地方露出了木的本色。中间是一盏与房间里一样的昏暗的油灯,周围摆着两个菜。
屋里还有一张书桌一样的桌子,只是也是破旧的,上面堆了些杂物。
其实这屋子只是半截,用墙隔出的另半截在里面,是个厨房。
可以看到虎子娘正在灶间忙碌着。灶台里燃着的柴火,映得墙上一片黄红的光影。
在昏暗的灯光下,桌上的那些菜甚至看不太清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