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身份高贵,郡主的东西自是看都不能看的,更不必说摸了,何况这小叫花子还是偷。挖眼,断手,然后处死。”
婢女以极为平常的语气说出如此血腥残暴的话,就像是在如何处理厨房的白菜,而不是人命。
此话落,四周鸦雀无声,围观的所有百姓都吸了口气,眼里出现恐惧。
的确,如此处置很是符合斛律恒欣的作风,这白云郡主自持身份,每日至少得打死一个奴婢,稍有不顺心与不满意就要见血。
见到周围人的反应,斛律恒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蝼蚁一样的贱民,全杀了又如何!
“呵!”
吴宇冷嗤一声,接着嘲讽道。
“窃珠者,诛;窃国者,诸侯。”
吴宇的话很是犀利更有深意,他这才刚来,也不怕得罪人,还是斛律家的人。
泠落垂下眸子,吴宇这人虽然孩子心性,但还是正义感极强的,这样也好……
可吴宇既然看不惯斛律家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还要答应下山,做他们的国师呢?
斛律恒欣年纪尚小,身为女子更是很少读书,并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
周围的家丁、百姓也大多目不识丁,没有什么政治眼光,很少有人能听懂这讽刺之语。
同是偷窃行为,那盗物与盗国又有什么区别?身为盗国贼的斛律家的人竟然还有脸在这里指责盗物贼。
物与国相比,孰轻孰重?盗物贼要挖眼断手处死,那盗国贼又该是什么下场?
“据西晋律法,偷盗交于官府,仅是处以杖刑而已。”
泠落突然开口,她本就打算救人,偷盗还罪不至死,还是如此残暴的死法。
对于西晋律法她来长安的路上做好了功课,可以说十分熟悉,法治社会出身的泠落条件反射地最先想到了法律。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想法多么可笑,且不说现在是人治的王权封建社会,如今更是处在政治黑暗、朝野动荡的西晋,哪有人权与法治可言?
斛律恒欣看向泠落和吴宇两人,不由笑了起来。
“你竟然跟本郡主谈法?本郡主就是法,本郡主说让谁死,谁就活不了!”
斛律恒欣的话虽然难听,但这就是事实,这就是贵族掌握生死、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权。
泠落并没有将斛律恒欣放在眼里,也并没有在意她的话,侧脸看向一旁的明,给他一个眼色,示意他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