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千里方为客,十步杀人定乾坤。这种浩然天地遗世独立的气势,当今已是荡然无存。只是人们听惯了“丽人行”,又怎还会记得“侠客行”。此时场中除了鹤发童颜老者外,其余人等皆是一惊。
就连那老鸨逾娘,也急匆匆走向台前,对着那几名鼓乐师大声呵斥。但这些乐师早已忘我,谁又能听见这势单力薄的呱躁,这一声声擂鼓,仿佛是在激荡起战士心中的信念,向着最后一战冲锋。
终于场中之人再也按奈不住,纷纷起身。鹤发童颜老者赫然被“掩埋”其中,身形消失不见。老鸨逾娘心中大惊,却是故作镇定安抚众人,却不知身后已然竖起了一把朴刀,朝着她的后心扎来。
就这么一下,老鸨逾娘只觉着后心一凉,随即喉咙一热。未来得及回头,被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乐师手中擂鼓之声更加急促,如夏时疾风骤雨,打在战场之人心上。
老鸨逾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而杀她之人正在刚才悄声离开的精瘦汉子。他不知何时归来,手上提着一把带血朴刀,而随他而出的几人,已消失不见。
顾醒和陈浮生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急退。而此时场中众人却是浑然不知。那名鹤发童颜的老者依旧在细细品尝着这难得的佳酿,这种江南才有的红顶茗茶,若非有人刻意带来此地,这龙首郡又怎会添了一抹迷香?
鹤发童颜老者突然有些恍神,不知是想起了故乡,还是觉着任务终于要尘埃落定心中畅快,突然朗声大笑起来,笑声几乎盖住了鼓乐之声,让那一众乐师面上生出些许疑惑。
就是这么短暂的停滞,以鹤发童颜老者为中心,周围一圈的酒客全都倒飞了出去。而老者却慢慢坐了回去,示意台上之人,“接着奏乐接着舞。”可那些摇曳身姿的女子,早已忘记了此时的场合和自己的身份,纷纷从腿扯拔出短刃,朝着场下飞扑而去。
这一切似乎早已注定,但领舞之人思烟却是有些疑惑不解。难道这一切都是个局,有人已然捷足先登?
那名鹤发童颜的老者却是用密语传音,“姑娘舞姿这般柔美,不知可否到老夫面前独舞?”思烟望向老者,只觉此人在其耳畔言语,却见那老者依旧端坐在近前,手中端着香茶,似乎还未放下。
但老者身前已空出一片方寸之地,思烟硬着头皮跃下,身侧全是酒客和青楼女子在你争我夺的厮杀。唯独就是这老者和思烟,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此方天地仅此二人。
顾醒眼神逐渐迷离,却不料鼻息一寒,竟是陈浮生不知从何处扯下一块衣衫倒上酒捂住了他的口鼻,这才回过神来。陈浮生同样掩住口鼻,口中低语,“这场中已被了下了迷药,场外似乎也被包围了起来,我等见机行事。”
顾醒有些疑惑地望向众人,那群酒足饭饱的憨货并没有行步阑珊,反倒是个个身手矫健,跟那些青楼女子展开了捉对厮杀。顾醒此时方才如梦方醒,原来这场寿宴不过是双方博弈的对决,只是布下这场局的人,又会是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