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说,这是属于另一种人的世界,若是误踏其中,要快快离开,不然就会永远留下。顾醒不知为何会想起这些怪力乱神的言谈,他试图跟牵着自己的陈浮生答话,却始终不敢轻易开口。
突然间,顾醒觉着身体一轻,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前的陈浮生顺势回身抱住他,两人一起摔倒在正在孕育泥土芬芳的土地上。这是一种许久没有再闻到的味道,那么遥远,又那么真实。
耳畔传来猎犬急匆匆地喘息声,伴随着几人的脚步声,还有不住的谩骂,从两人不远处接踵而过。顾醒跟陈浮生此时几乎面对面,脸贴脸,便壮起胆问道:“陈兄,是否有人在追杀我们?”
陈浮生撑起身子望向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轻声说道:“不见得,也许是另寻他人。只是,我俩现在出来,只有死路一条。还有,叫我浮生。”
顾醒有些错愕,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自己曾经行走的土地已经不复存在。这片土地并没有沾染太多血腥,还保留着最初的模样。但之后会变得如何,就不是他能想象的了。
一阵马蹄疾奔之声从远处响起,似乎有一队骑兵开始了长途奔袭。不知他们从何而来,又将去往何处。而他将要去往的远方,等待他们的是即将迎来的光明,还是没入无尽的黑暗……
终于,耳畔归于平静。陈浮生站起身,一把拽起顾醒往前奔去。他们只记得光明绽放的方向,这一切的虚幻,在任何时候,都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方向。
顾醒依旧不明白,但陈浮生却已了然。他们跌入了梦境,需要寻找到生的出口……
脚下的泥土气息逐渐被血腥取代,一阵阵浓郁且新鲜的血液被土壤反刍而出,在两人脚下蔓延开来。陈浮生对这一切置若罔闻,而顾醒却是小心翼翼的寻找着,寻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当他们终于冲上一座土包,望向近在眼前的光明,却看见一队披甲兵士站在三团火堆旁边,注视着已被除尽衣衫的男女。
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绝望,无论是那些兵士,还是那些男女。没有人言语,也没有人上前,双方就这么对峙着,互望着,似乎在寻求一种共鸣和理解。终于其中一名兵士再也按奈不住,从腰间拔出了朴刀,他没有砍向跪倒在地的人们,而是径直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在场秘药人表现出了惊讶,唯独顾醒和陈浮生瞪大了眼睛。他们不知道,这一场即将到来的厮杀,为何会演变成这副模样。
随着第一名兵士动手,第二、第三、第四名名兵士纷纷效仿,而那些跪倒在地的赤裸之人,眼中却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怜悯。本该被怜悯的他们,此刻却怜悯着眼前持刀的刽子手。而这些本该挥刀的刽子手,却选择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当眼前的兵士纷纷自尽后,那些赤裸之人才缓缓起身,互望一眼,开始拔下这些披甲兵士的衣衫,娴熟的穿在了身上。拿起了他们的武器,捡起了他们的头颅,插在了本该插上他们自己头颅的拒马之上。
顾醒懵了,瞪大了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身旁的陈浮生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反的,阿醒,你可明白?”
“反的?”顾醒似乎还有些疑惑不解,只能就着这两个最容易理解,此刻却是最难的字又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