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抓到酒盅,已经被人塞到了嘴边,只能一饮而尽。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被旁桌的街坊拉了过去,如此循环往复。等到他走完院中二十来桌后,整个人已经像是灌满水的羊皮囊子,满脸通红,找不到北了。
陈浮生却在这时凭空出现,似乎已经观察他很长时间,只是没有急着出手的意思,想要救顾醒于“为难之中”。此时顾醒已是实打实喝了许多,脑袋昏昏沉沉,任由陈浮生搀扶着,走回了正堂,交到了老黄头手上。
可怜顾醒不过十五六岁,就被这群“如狼似虎”之辈这般蹂躏,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老黄头抬手扶住顾醒,随意搭在顾醒脉搏上,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随即将他安置在酒席椅凳上,继续看着场中的情况。那三名白衣人中的两人,同时抬手搭在顾醒肩膀上,内劲一输,顾醒顿时入梦方醒。
再定睛一瞧,陈浮生已走到县尉大人和夫人身边,与翼县上有名望的长者谈笑着,时不时还点点头,似乎将长辈的尊尊教诲记在了心中。
瞧见顾醒时,还不忘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这瞬息的转换,自然是得心应手,可却将顾醒气得够呛。
此时搭在顾醒肩头的两只手,几乎同一时间轻轻敲击顾醒肩头,顾醒随即闭目养神起来。待那两只手收回后,顾醒这才换了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不再理会陈浮生的逗弄。
这短短一瞬,自然是墨野和罗休的提点,顾醒也不想节外生枝,便收敛了气息,等待着场中之人接下的布局。
门外突然响起了锣鼓喧天声,随着这一声声入耳,院中众人纷纷起身鼓掌,个个笑容灿烂。不远处有一抹红袍在两人搀扶下翩翩而至,许是盖着盖头的缘故,走的极为小心。
待来到堂前,早已有人端着一个火盆立于梯下。涵姨神情自若,轻轻拍了拍新娘子的手,随即朗声道:“跨过这口盆,一生无烦忧,走!”说完便牵着新娘子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此时院中堂内的宾客都簇拥在一起,见证这许久未见的喜事。
涵姨和一旁的丫鬟扶着新娘子拾阶而上,来到正堂门外,又轻拍了下新娘子的手,朗声道:“跨过这道坎,便是两家人,迈!”
新娘子在涵姨的提点下,又抬脚迈过了门槛,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新娘子身上,就连陈浮生也不例外。似乎这也算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成亲,不论真假,至少此时的氛围,足以让人心向往之。
县尉夫人率先一步走上前,上下打量着新娘子,嘴角已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丫鬟自然退到一边,顾醒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却发现这丫鬟不是二丫头,不知为何换了个人,还是说另有安排。
县尉夫人顺势接住新娘子的手,踱步来到陈浮生近前。陈浮生从新娘子入门的那一刻起,眼睛就不曾挪开过。
县尉拈须含笑点头,对着一对璧人的天作之合,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