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醒闻言心中稍安,但警惕之心并未解除。只是此时狭窄空间,不宜有其他动作,加之身体还未痊愈,只能强撑着抱拳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可那黑纱男子闻言却是轻声笑了起来,还伴随着阵阵咳嗽声,半晌后才略带调侃道:“阁下从何久仰?又如何知晓在下大名?可否赐教。”
这轻松诙谐的言语瞬间打破了此时尴尬的局面,顾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有些杂乱的头发,略带歉意地说道:“江湖之言,半真半假,陈先生切莫往心里去,小子多有得罪了。”
“哪里话,我与你一见如故,只是此时多有不便,不妨先让我把把脉,再谈如何?”陈浮生并未上前,而是选了一处靠着马车内壁的地方坐了下来,顾醒此时才瞧清楚,此人身高应有七尺,在这马车中,实在有些憋屈。
正要开口,二丫头连声催促道:“顾哥哥怎么变得婆婆妈妈,陈先生还等着呢。”
顾醒顺着二丫头的眼神望了过去,陈浮生早已伸出一只有些瘦弱,还有些病态发白的手,悬在顾醒身前不远处,已待他伸过手来。眼见于此,也不再继续耽搁,顾醒往前一挪,半蹲着伸出手去。
陈浮生五指扣在了顾醒手腕上,因马车内遮光的缘故,又逢夕阳将落,只有点点余晖偷偷钻入马车,瞧不真切。但能感觉到陈浮生的手指不断的跳动,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顾醒静默不久后笑着问道:“陈先生,可有难言,不妨告知。”
“奇怪!奇怪!奇怪!”陈浮生连说三句“奇怪”,惹得马车外的众人也纷纷出声问道:“陈先生,顾小子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给个准话啊。”不用说,这起头的自然是罗休,而老黄头则站在不远处,吧唧吧唧抽着旱烟,眼中满是追忆,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过往。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沟壑纵横苍老容颜上,映衬出点点光辉。墨野和冥尊一人一边按在了罗休肩头,示意他不要扰了陈浮生的思绪。摇扇女子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似有指责之意。
唯有易南星纹丝未动,却警惕地望着四周,小心应对着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而马车中的陈浮生,在说完三句“奇怪”后,竟然一言不发,放在顾醒手上的五指,却扣得更紧了些。又是半炷香的功夫过去,二丫头瞧见顾醒好几次欲言又止,便比着噤声的手势,示意他耐心等待。
陈浮生终于收手入袖,轻声说道:“实在奇妙,顾兄弟体内有两股内劲相互争斗,却又在相互扶持,才将你心脉护住,让你大难不死。”此言一出,顾醒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马车外就响起了老黄头的声音,“既然没事,那就继续赶路,荒郊野岭的,难保不会遇上点什么。”
孤啸山庄众人闻言皆是点头,便也不再继续围着马车,向着前方走去。而陈浮生也不再言语,转身向马车外躬身走去。顾醒眼见陈浮生要走,连忙出声问道:“陈先生,可否也让我把一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