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并未理会李闫韵的讥笑和嘲弄,而是死死等着王痒,等待着他最终的答案。
王总管心如死灰,面色一片惨白,原本还有些潮红的脸颊,此时也变得一片铁青。停下磕头的他,缓缓抬起头来,额头上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双眼中包含泪水,却不敢望向李存勖一眼。
李存勖依旧冷漠地注视着王痒,如千万把钢刀架在了王总管风烛残年的身躯之上,不堪重负。王总管颤抖着双手向前摸索着,眼泪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身躯也在不停的颤抖。
之前筹划的一切付诸东流,这一场内乱最终的胜者还是李存勖,他怎么能甘心。可如今国主依旧还是国主,而他们几个全都成了将死之人。
王痒伸手抓住那物件,原是一把无鞘短刃,三寸见锋,用黑丝缠在刀柄上,不似皇家物件。
王痒抓起这柄短刃,握住手中,已是泣不成声。这分明就是李存勖幼年时,自己亲手打磨的那一柄短刃,可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李存勖手里。
李存勖厌恶地瞟了一眼王痒,伸了个懒腰,不急不缓地说道:“王总管,你似乎很好奇,这柄短刃为何会出现在我手里吧?”
王痒并未答话,只是抚摸着缠在刀柄上的黑丝,一遍又一遍。
李存勖慢慢闭上眼睛,似在回忆,呢喃道:“王痒,我父王待你不薄,还为你精心挑选了对食之人,你为何不曾有过半分感激?不过,对于我而言,你始终只是一条‘看门狗’,养不熟的那种。”
说到此处,李存勖猛然睁开双眼,眼中有着近乎癫狂的狂热,“你可知道,我用这把短刃,轻轻割开了那人的皮肤,如切割一段完美的绸缎,一刀又一刀。最后,在她的求饶声中,我始终没有动一丝恻隐之心,让她享受了九九八十一刀后,才结束了她肮脏的生命……”
王痒依旧浑身战栗,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望向李存勖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对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李存勖开始假装认真思考起来。随即双手合拍道:“我知道了,是她不愿为我唱一曲‘伶人戏’!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都办不到,我怎么能留下她呢?你说是不是,王总管!”
未等李存勖说完,王痒已握刀的手猛然收紧,向着李存勖冲了过来。可李存勖却并未慌乱,依旧惬意地打着哈欠,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一掌便将已近乎癫狂的王痒给击飞了出去。
王总管也算是内家高手,却在顷刻间被此人击倒在地,可见此人功力深厚。
“亚父不必动怒,王总管也是急火攻心,待掏出了他的心脏瞧上一瞧,便知是红,还是黑了。”说完,李存勖又捏着嗓子走了个婉转唱腔,显然有些意犹未尽。
此时大局已定,他已无后顾之忧,所以才如此放浪形骸,在这些人年前毫无顾忌。因为,这几人马上就将变为一具死尸,跟死尸计较,岂非太无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