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提着灯笼的人从三人藏身处经过,却是不曾看向三人,只是急匆匆地往远处奔去,不知是有何急事,已是跑得气喘吁吁。
从那落脚之声可以判断,此人脚踏云靴而非草鞋,应是富贵人家的家眷,这大半夜的在赤龙道上溜达,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虽说洛阳城中已是无匪,但贼人可是哪里都不缺的。说来也怪,一场人间好时节后的一场风雨,推嚷着百姓,也带走了纷扰,居然没有那胆敢拦路抢劫之人。
老者骤然开口道:“怪,真有些奇怪。”
顾醒闻言眉头一皱,“老先生,此间漆黑一片,除了此人便只有禁军城防巡夜队伍,哪里奇怪?”
老者尚未搭腔,倒是零陵觉着顾醒实在有些痴笨,便开口解释道:“你可记得,我们一路行来遇见了多少禁军城防?”
顾醒低头思索片刻,便望着零陵那张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面容,试探说道:“可是四队?”
老者并未搭腔,只是嘴角泛起笑意,双臂环于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猜谜解惑。零陵许是生出了逗弄顾醒的心思,轻咳了声道:“自然不是,你再想想?”
顾醒不知其中有诈,便继续猜道:“可是五队?”
老者忽然笑了起来,虽说没有出声,但面容上的笑意已是遮掩不住,“少主,哪能有这么多?只不过两队而已。”
顾醒闻言一愣,随即疑惑追问道:“可我明明数了来着,他们步伐整齐划一,声响数来应是一致,算着他们从我们不远处奔过的时辰,再推测来看,怎么也不应当是两队啊。”
这一番煞有其事的推论,让老者和零陵皆是泛起笑意,只是一人大笑无声,一人掩面轻笑,都用那怀疑地眼神望着顾醒,分明再说,瞧这少年好生呆萌。
顾醒还欲辩解,零陵直接盖棺定论,“后唐城防本应是四队,分列四条主街,一个时辰一换,直至天明当休。可今日不同,今日乃是端阳节,自然会有所松懈,之前四队变为两队,两队又拆分成四个半队,再来巡视。”
顾醒闻言一拍大腿,恍然道:“那刚才一队其实就是之前的半队,只是他们分开行事,对吧?那怎么能算我错了呢?”
老者抬手连忙制止两人继续争论下去,“少主算不得错,只是这一队和半队的脚程和时辰相去甚远,少主仅凭经验来判断,却是疏忽了些。”
顾醒这才了然,“原是如此,若依循自己的经验行事,那便是纸上谈兵,先入为主,反倒会畏首畏尾。若是能仔细听来,再行判断,便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