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在你的楼里,杀了你的客人。”老者笑意玩味,似在挑衅,亦或是在试探。“他们该死。”白琊用最简单直接的四个字结束了对话。顾醒还沉浸在老者从阴影中踱步而出时的惊异中,老倌家轻拍了下顾醒,压着嗓子说道:“此人境界深不可测。”
此言一出,其余人等便是了然。原来不是不能,而是不敢,若是动手,恐怕在场众人,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白琊并未理会扶栏下的几人暗自窃语,而是单手勾起兰花指,交错着施了个万福,才起身继续柔声道:“老先生可是旧人?”
老者闻言明显有些局促,但只是那么一下,眉头微微地那么一抽搐,便又恢复如常。他却是并未接话,而是揉了揉已有些泛红地鼻尖,从嘴中呼出一口浊气,用另一只手的食指遥指顾醒。
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故人之后?”
在场众人中,知晓顾醒身世秘密地便只有白琊和罗休,前者已扶栏轻问,而后者却只是躲在那楼柱拐角处,默默注视着场中地一切。
而这一句话,分明是问向罗休。“咳咳咳”罗休被这莫名其妙地问题给呛出了声,“老先生,您打哪来,往哪去啊?”
罗休虽是不想接话,不想回答,不想让顾醒的生平被更多人知晓,却是不得不说,不得不接。若是由着这老头胡来,指不定要生出啥乱子。
老者随手捞起了桌上未喝完的余酒,抬起便猛地灌了一口,“酒没滋味,人也没滋味,不如老夫的汤头,味鲜纯粹。你们这般藏着掖着,说是为了那少年好,若是将来知道真相,他会怎么想呢?”
此言一出,便是良久地沉默。罗休只顾灌酒,充耳不闻。白琊依旧面色如常,只是那扶栏的五指,已深深嵌入了那楼栏之中。
而那老倌家却似知道些什么,面沉似水。零陵、高潜展和二丫头,三人面面相觑。如今场中的当仁不让顾醒,却是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总觉着这老者知道些什么,却为何不曾点破?而他在那城北卖了数十年的面,又是在等待什么呢?他犯下这滔天重罪,难道只是为了引自己出来?
本来一出单纯至极的杀人命案,被这几人一通暗语藏音,反倒显得扑朔迷离起来。顾醒拽了拽身旁白琊的衣袖,后者只是默不作声。
顾醒侧身而过走上台阶,来到罗休身边,而罗休却向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老倌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楼下老者,总觉着又几分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老者眼角余光瞥见那楼上之人,忽而转头笑道:“老伙计,别来无恙。”这一声老伙计,让老倌家险些没站稳,幸好双手撑住栏杆,不然怕是刚才便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