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何泰乎的理解,自己已是垂垂暮年,若不能让这些春意萦绕,那人生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但人前威严人后戏谑的何泰乎,这次却放下了诸多规矩,跟那侍妾调笑了起来。
堂下两拨文人见状,也来了兴致,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地唇枪舌战。
自古文人相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群读书人,枉顾圣贤书,将一腔抱负全付诸到这“溜须拍马”的营生,反而损了文人的高尚气节。
士农商民,这士却活成了商贾模样,委实让人黯然叹息。
两拨文人皆是何泰乎的附臣,而他们的作用,也仅仅是为了迎合何泰乎对文墨的喜好。对杀伐征战和领兵打仗,帮不上半点忙。若是如此,井水不犯河水,那一众武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奈何,这群蝇营狗苟之辈,非要对这楚河汉界另一端的武人指指点点,还频频在何泰乎跟前进谗言、“嚼舌根”。何泰乎纵然一次两次满不在乎,但时日一长,总会生出嫌隙,而这正中这群文人下怀。
每当这两拨人齐聚一堂,便会闹得剑拔弩张,争论不休。还时不时大打出手,各有损伤。何泰乎手下武人,诸如康校尉之流,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恨得咬牙切齿,都想杀之而后快。
这次一举拿下青霞镇,这群“口舌之辈”并未尽寸功,反而洋洋洒洒千字文,将何泰乎夸了天花乱坠,功勋盖世,又将那一众拼死拼活的武人气的够呛。
本是血里来,火里去的一众武人,纷纷提刀欲请,要将这群“呱躁牛蝇”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但何泰乎阻止了他们,并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这次危局。
“如今后唐基业岌岌可危,我等苟存于世,图谋尚浅,实在不宜多造杀孽。而这种提笔墨客,虽无寸功,却有寸心,我等行事若没有这众文人宣扬,何人能知?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何泰乎脑海中闪过当日言语,将那些推心置腹的话语一通交心,才将一众已是肝胆欲裂的武人给安抚下来。又将那众附臣给逐个数落,并让当众道歉,才堪堪将这件积怨已久的“小事”给压了下去。
在何泰乎看来,这不过就是两方对垒的一件“小事”,甚至是一件好事。有摩擦才能看出谁忠心,谁可用。而此时堂下文人,也自然而言分为两派,开始了激烈的争论不休。
而一众武人,则大口喝酒吃肉,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看着这群“搬弄是非”的小人,如何窝里斗。何泰乎只是默默瞧了几眼,再轻轻点了点头,这众武人便也寂静无声了。
此时堂下歌舞已撤,唯有门外落霞余晖正映照在堂前的青石板上,反衬出点点光华。而何泰乎怀中侍妾一阵娇笑,“何公,奴家等不及了。”
这句不知意有何指的一语双关,让何泰乎听来耳根一阵酥软,将拿在嘴边将饮未饮的盏中酒,又放回了酒案上。并用那双宛如枯枝的手,抬起那侍妾嫩出水面颊,用那布满花白胡渣的双唇,狠狠亲下。侍妾又是一阵掩面娇笑,将那风情万种发挥到了极致。而那躺在何泰乎怀中的身体,一阵乱颤不已,似要回应,似在挑逗。
堂下两拨文人蓄力已久,虽说这帮“搬弄是非”的附臣眼力极差,但耳力惊人,立刻提气一喝,声威震山河。而另一边则化这威势为绕指柔,将手中折扇一撑一抖,便开口说道:“如今青霞镇已在囊中,何公当可列当世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