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柳下惠授词却敌 晋文公伐卫破曹(2 / 3)

东周列国志 余邵鱼 4477 字 2021-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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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晋文公(姬重耳)议分兵以伐曹(山东定陶)、卫(河南滑县),谋于郤縠。縠对曰:“臣已与先轸商议停当矣。今日非与曹、卫为难也,分兵可以当曹、卫,而不可以当楚。主公宜以伐曹为名,假道于卫。卫曹方睦,必然不允。(先假道而后伐之,最是有理,然亦拿定他必然不肯,若他竟假道,又将何以先端乎。)我乃从南河济师,出其不意,直捣卫境。所谓‘迅雷不及掩耳’,胜有**。既胜卫,然后乘势而临曹。曹伯素失民心,(只素失民心一节,已可料其必败矣。)又惕于败卫之威,其破曹必矣!”文公喜曰:“子真有学之将也!”即使人如卫假道伐曹。

卫大夫元咺(音宣)请于成公(姬郑)曰:“始晋君出亡过我,先君未尝加礼。今来假道,君必听之。不然,彼将先卫而后曹矣。”(若元咺之说得行,不知晋人却如何处?)成公曰:“寡人与曹共服于楚。若假以伐曹之路,恐未结晋欢,而先取楚怒也。怒晋,犹恃有楚,并怒楚,将何恃乎?”(却不道晋怒已深,而楚又未可恃乎。)遂不许。晋使回报文公。文公(姬重耳)曰:“不出元帅所料也!”乃命迂道南行。渡了黄河,行至五鹿(河南清丰西北)之野。文公曰:“嘻!此介子推割股处也!”不觉凄然泪下,(患难之人与事,最人情所不能忘者也。)诸将皆感叹助悲。魏犨曰:“吾等当拔城取邑,为君雪往年之耻,何用叹息?”(这却说得丈夫气,武人有用,只在此等处耳。)先轸曰:“武子之言是也。臣愿率本部之兵,独取五鹿。”文公壮其言,许之。魏犨曰:“吾当助子一臂。”二将升车前进。先轸令军士多带旗帜,凡所过山林高阜之处,便教悬插,务要透出林表。魏犨曰:“吾闻‘兵行诡道’,今遍张旗表,反使敌人知备,不知何意?”先轸曰:“卫素臣服于齐,近改事荆蛮,(谓楚。)国人不顺,每虞中国之来讨。吾主欲继齐图伯,不可示弱,当以先声夺之。”(伯者,原是以力服人之事,示之以强,欲因其惧而服之也。)

却说五鹿(河南清丰西北)百姓,不意晋兵猝然来到。登城了望,但见旌旗布满山林,正不知兵有多少。不论城内城外居民,争先逃窜,守臣禁止不住。先轸兵到,无人守御,一鼓拔之。遣人报捷于文公。文公(姬重耳)喜形于色,谓狐偃曰:“舅云得土,今日验矣!”乃留老将郤步扬屯守五鹿,大军移营,进屯敛盂。(卫地。河南濮阳东)郤縠忽然得病,文公亲往视之。郤縠曰:“臣蒙主公不世之遇,本欲涂肝裂脑,以报知己。奈天命有限,当应折旗之兆,死在旦夕!尚有一言奉启。”文公曰:“卿有何言?寡人无不听教。”郤曰:“君之伐曹、卫,本谋固以致楚也。致楚必先计战,计战必先合齐、秦。秦远而齐近,君速遣一使结好齐侯,愿与结盟。齐方恶楚,亦思结晋。倘得齐侯降临,则卫,曹必惧而请成,因而收秦。此制楚之全策也。”(可见楚人势大而横,若不胜之,不能成伯,宋襄[子兹父]乃欲借其力而用之,谬矣。)文公曰:“善。”遂遣使通好于齐,叙述桓公先世之好,愿与结盟,同攘荆蛮。

时齐孝公(姜昭)已薨,国人推立其弟潘,是为昭公。潘,葛嬴所生也,新嗣大位,以取谷之故,正欲结晋以抗楚。闻知晋侯屯军敛盂(河南濮阳东),即日命驾至卫地相会。卫成公(姬郑)见五鹿(河南清丰西北)已失,忙使宁速之子宁俞,前来谢罪请成。(何不早来?)文公曰:“卫不容假道,今惧而求成,非其本心。寡人旦夕当踏平楚丘(河南滑县)矣。”宁俞还报卫侯。时楚丘城中,讹传晋兵将到,一夕五惊。俞谓卫成公曰:“晋怒方盛,国人震恐,君不如暂出城避之。晋知主公已出,必不来攻楚丘。然后再乞晋好,保全社稷可也。”成公(姬郑)叹曰:“先君不幸失礼于亡公子,寡人又一时不明,不允假道,以至如此。累及国人,寡人亦无面目居于国中!”乃使大夫咺同其弟叔武摄国事,自己避居襄牛之地;一面使大夫孙炎,求救于楚。(可见若不能制楚肘腋,诸侯先已不服矣,能成伯乎?)时乃春二月也。髯翁有诗云:

患难何须具主宾?纳姬赠马怪纷纷。

谁知五鹿开疆者,便是当年求乞人!

是月,郤縠卒于军。晋文公(姬重耳)悼惜不已,使人护送其丧归国。以先轸有取五鹿(河南清丰西北)之功,升为元帅。用胥臣佐下军,以补先轸之缺。因赵衰前荐胥臣多闻,是以任之。文公欲遂灭卫国。先轸谏曰:“本为楚困齐、宋,来拯其危;今齐、宋之患未解,而先覆人国,非伯者存亡恤小之义也。(此便是伯者假仁处,然亦必如此假仁,而后得以成伯也。)况卫虽无道,其君已出,废置在我。不如移兵东伐曹。比及楚师救卫,则我已在曹矣。”(带说利害,正是行军要着。)文公然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