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卫宣公筑台纳媳 高渠弥乘间易君(1 / 3)

东周列国志 余邵鱼 2835 字 2021-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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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卫宣公名晋,为人淫纵不检。自为公子时,与其父庄公之妾名夷姜者私通,生下一

子,寄养于民间,取名曰急子。宣公即位之日,元配邢妃无宠。只有夷姜得幸,如同夫妇。

就许立急于为嗣,属之于右公于职。时急于长成,已一十六岁,为之聘齐僖公长女。使者返

国,宣公闻齐女有绝世之姿,心贪其色,而难于启口。乃构名匠筑高台于淇河之上,朱栏华

栋,重宫复室,极其华丽,名曰新台。先以聘宋为名,遣开急子。然后使左公于泄如齐,迎

姜氏径至新台,自己纳之,是为宣姜。时人作新台之诗,以刺其**:

新台有砒,河水淋渺:燕婉之求,“遵涤”不鲜!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通涤、“戚施”皆丑恶之貌,以喻宣公。言姜氏本求佳偶,不意乃配此丑恶也。后人读

史至此,言齐僖公二女,长宣姜,次文姜,宣姜淫于舅,文姜淫于兄,人伦天理,至此灭绝

矣!有诗叹曰:

妖艳春秋首二姜,致令齐卫紊纲常。

天生尤物殃人国,不及无盐佐伯王!

急子自宋回家,复命于新台。宣公命以庶母之礼,谒见姜氏。急子全无几微怨恨之意。

宣公自纳齐女,只往新台朝欢暮乐,将夷姜又撇一边。一住三年,与齐姜连生二子,长曰

寿,次日朔。自古道:“母爱子贵”。宣公因偏宠齐姜,将昔日怜爱急子之情,都移在寿与

朔身上,心中便想百年之后,把卫国江山,传与寿朔兄弟,他便心满意足,反似多了急子一

人。只因公子春天性孝友,与急子如同胞一般相爱,每在父母面前,周旋其兄。那急子又温

柔敬慎,无有失德,所以宣公未曾显露其意。私下将公于寿嘱托左公子泄,异日扶他为君。

那公子朔虽与寿一母所生,贤愚迥然不同;年齿尚幼,天生狡猾,恃其母之得宠,阴蓄死

士,心怀非望。不惟憎嫌急子,并亲兄公子寿,也象赘疣一般;只是事有缓急,先除急子要

紧。常把说话挑激母亲,说:“父亲眼下,虽然将我母子看待。有急子在先,他为兄,我等

为弟,异日传位,蔑不得长幼之序。况夷姜被你夺宠,心怀积忿。若急予为君,彼为国母,

我母子无安身之地矣!”齐姜原是急于所聘,今日跟随宣公,生子得时,也觉急子与己有

碍。遂与公子朔合谋,每每谗谮急子于父亲之前。

一日,急子诞日,公子寿治酒相贺,朔亦与席。坐间急子与公子寿说话甚密。公于朔插

嘴不下,托病先别。一径到母亲齐姜面前,双眼垂泪,扯个大谎,告诉说:“孩儿好意同自

己哥哥与急子上寿,急子饮酒半酣,戏谑之间,呼孩儿为儿子。孩儿心中不平,说他几句。

他说:‘你母亲原是我的妻子,你便称我为父,于理应该’。孩儿再待开口,他便奋臂要

打。亏自己哥哥劝住,孩儿逃席而来。受此大辱,望母亲禀知父侯,与孩儿做主!”齐姜信

以为然。待宣公入宫,呜呜咽咽的告诉出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又装点几句道:“他还

要玷污妾身,说:‘我母夷姜,原是父亲的庶母,尚然收纳为妻。况你母亲原是我旧妻,父

亲只算借贷一般,少不得与卫国江山,一同还我。’”宣公召公子寿问之,寿答曰:“并无

此说。”宣公半疑半信,但遣内侍传谕夷姜,责备他不能教训其子。夷姜怨气填胸,无处伸

诉,投缳而死。髯翁有诗叹曰:

父妾如何与子通?聚庵传笑卫淫风。

夷姜此日投缳晚,何似当初守节终!

急子痛念其母,惟恐父亲咳怪,暗地啼哭。公子朔义与齐姜谤说急子,因生母死于非

命,口出怨言,日后要将母子偿命。宣公本不信有此事。无奈妒妾谗子,日夜撺掇,定要宣

公杀急子,以绝后患,不由宣公不听。但展转踌躇,终是杀之无名,必须假手他人,死于道

路,方可掩人耳目。

其时,适齐傅公约会伐纪,征兵于卫。宣公乃与公子朔商议,假以往订师期为名,遣急

子如齐,授以白族。此去辜野,是往齐的要路,舟行至此,必然登陆,在彼安排急子,他必

不作准备。公子朔向来私蓄死士,今日正用得著,教他假装盗贼,伏于莘野,只认白族过

去,便赶出一齐下手,以鹿复命,自有重赏。公于朔处分已定,回复齐姜,齐姜心下十分欢

喜。

却说公子寿见父亲屏去从人,独召弟朔议事,心怀疑惑。入宫来见母亲,探其语气。齐

姜不知隐瞒,尽吐其实。嘱咐曰:“此乃汝父主意,欲除我母子后患,不可泄漏他人。”公

子寿知其计已成,谏之无益。私下来见急子,告以父亲之计:“此去莘野必由之路,多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