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只是不想因你耽搁了行程,还不赶紧上来。”冷捕头的声儿还是冷冷的,听到莺娘耳里却是格外的好听。嘴角忍不住翘起,小声地应了一声“嗯”,便爬上了冷捕头的后背。
背上贴着个软软小小的身子,耳边儿是她一阵阵儿熟悉的呼吸声。背上的人儿似是欢悦极了,不自觉地哼起了乡间小调,吴侬耳语,软软的,配着她娇娇弱弱的嗓音,更是好听。身上的百灵鸟的愉悦,叫冷捕头的心里也轻了下来。长途跋涉的疲倦,风餐露宿的辛劳,通通都不见了。他忽的觉着很满足。看着前路,只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可以背着莺娘一直走下去。
练武之人特有的宽大的后背,铁塔般的身躯,将她背的稳稳的,仿佛背上没她这个人似的,一步一步走得踏实,教人格外地安心。
冷捕头身上的味道很是好闻,淡淡的体味,无缘故地叫莺娘想起了从前的将军。这几世来,一直是他,却一直不是他。莺娘吸吸鼻子,脑袋往冷捕头的脖子上蹭蹭,在他耳边儿轻声地嘀咕着,“往后若是死了,便见不到你了,可怎么办啊~”
冷捕头的心,忽的沉沉地坠下去。是呀,她是犯了人命的戴罪女冠,他是负责羁押的京城捕快,一到了京城,他便要将她送入那腥臭肮脏的囚牢里去了。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顶替了他人的罪证,无辜枉死在屠刀之下。这移魂夺舍的事儿,真要说给他人听,又有哪个肯相信。
冷捕头也不知晓自个儿到底是怎么了,分明看过了那么多的生死,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可以想到背上的人儿,要被那冰冷的屠刀斩下头颅,优美纤长的脖颈断作两截,菱花般的小嘴儿再也不能软软糯糯地唤他一声儿“大人”,他的心里,便止不住地一阵阵儿地发疼。
似是觉察到了冷捕头的僵硬,直到自个儿是说错话儿了,莺娘赶紧着道着不是,“大人,奴家就是说着玩的,奴家,奴家不怕死的,奴家不会逃的。真的!”听着莺娘说的这番话,也不知为何,冷捕头心里更难受了,酸胀酸胀的,却根本找不到难受的地儿。索性便沉着脸儿,不做声响。
见冷捕头这般,莺娘更是着急了,趴在他的后背啜泣着,“奴家这般的喜欢你,哪舍得教你为难呢。”这话儿说的极小声,若不是冷捕头的耳力惊人,恐怕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哭着哭着,身上的人儿似是哭的累了,竟趴在那儿睡了过去,好半天都没了声响。冷捕头侧过头去,正好见着她犹带着泪痕的小脸,趴在他的肩头,安安静静地睡着。
冷捕头从未喜欢过姑娘,也从来不晓得心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