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我这里只准备了一些茶。」
赵羽听了连忙道:「母亲听谁说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那里有伤?」
海兰珠却拉着他坐到身边道:「好孩子,把衣服脱了,让为娘看看你伤口。」
赵羽嬉皮笑脸百般推脱,可海兰珠是铁了心要查明真相,最后忍不住厉声道
:「你要再这样,我可叫人进来把你按住。」
赵羽没办法,心里将泄露消息的那个人狠骂了一通,不情不愿地脱下了身上
的衣服,直到露出光背。
海兰珠来到他身后一看,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只见赵羽原本白皙的后背全是
道道伤痕,虽然已经痊愈,但留下来的痕迹依旧是令人触目惊心,像是受过熊抓
虎刨一般,除了金陵衙役留下来的殴伤,还有顾显臣留下来的掌印,可以说背上
那一大片地方没有一寸好肉,换别人的话只怕活不过来,幸亏赵羽从小练习紫灵
神功,底子好,又加上周云逸医术高明,这才勉强留下一条命来。
海兰珠用手细细抚摸每一道伤口,泪水如雨点般滑落,她在北京本来就连赵
羽吃不饱穿不暖都十分担心,更何况现在这般惨状,只觉每一处伤口都似乎用刀
往她心上扎,疼的柔肠寸断,抱着赵羽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痛骂,赵羽极力安
抚了许久,她才渐渐止住哭声,哽咽道:「你老老实实给我交代,到底为什么会
伤成这个样子。」
赵羽怕她怪罪到别人,只是一味地敷衍,海兰珠见儿子神色闪烁,如何不知
他的想法,赌气道:「你不说的话,我自有办法去盘问别人,我不相信她们也敢
瞒着我。」
赵羽没办法,只得将此次南下的事情都娓娓道来,待听到钱谦益为了一点小
事差点要了儿子的命,海兰珠已气得脸色通红,娇躯发颤。
赵羽反而安慰她道:「当时我恨不得让太后发兵屠尽江南,可是事后想来,
终究只是那钱谦益的错,怪不到别人头上,那李香君也不过酒后无德,都怪我运
气不好,正好撞到她耍酒疯。」
海兰珠捏着粉拳冷哼道:「你什么都不用多说了,在家里好好养伤,别的事
情让为娘替你做主。」
赵羽连忙道:「如今我已经没有大碍,母亲千万保重身子,别为这些小事给
气坏了身子。」
海兰珠点了点头道:「好孩子,这段时间你就呆在家里,不许吃酒,也不许
跟那些妖精乱来,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不知保养,今天早上我就听丫鬟们说,
你跟那赵欣在早膳的时候胡天胡地的,她才第一天进王府,就敢如此胡作非为,
还害的你差点命都丢在九华山,此等女子真是嚣张跋扈之极,我岂能容她。」
说毕也不顾赵羽劝阻,招来王府管家道:「传我的话,赵欣、姚珊、沉雪三
女故意隐瞒世子伤情,禁足三月,期间不许跟世子有任何接触,楚薇、碧如、蔡
瑶未能护得世子周全,罚俸三月,不许私自出王府,原定在五月的婚期无限推迟
,待到世子身体痊愈之后再做论断。」
赵羽难得见母亲如此震怒,也就不敢再多劝一句,海兰珠又给赵羽添了许多
丫鬟奴仆伺候着,随时让丫鬟监督儿子的情况。
当晚一夜无眠,待到第二日天色刚放亮,她换上一身隆重的朝服,急急忙忙
的地登上马车,一路往慈宁宫赶去,因为她是太后家人,又得格外恩宠,进出宫
门十分方便,一路过去重重宫门次第而开,原本沐浴在清晨阳光中的紫禁城,因
为她的到来而开始显得忙碌起来。
太后有早起的习惯,此时已经用过早膳,正歪在床上听小太监讲宫外的事情
,其中有国家大事,也有市井八卦,正听的聚精会神,
忽然外头有人说:「回禀
主子,查王妃来给主子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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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起身道:「今儿个来的这么早倒是头一回,别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让她
进来吧。」
不一会,海兰珠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太后跟前磕头,太后见她脸色不好,
连忙上前扶起她道:「什么事给你气成这样?」
海兰珠看看左右,太后会意,于是命宫里的人都退下,待众人前脚刚走,海
兰珠后脚就扑在太后怀里哽咽道:「姐姐这次一定要帮我的忙。」
哭的是梨花带泪,嘶声裂肺。
太后见此十分诧异,连忙道:「你快别哭了,到底是什么事儿?这北京城谁
那么不长眼,敢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说出来让哀家替你做主。」
海兰珠这才起身用帕子抹泪道:「不是我的事儿,是羽儿的事情。」
于是添油加醋地将赵羽在金陵的遭遇都说了出来,太后听到赵羽回来了,一
开始还挺高兴,及至海兰珠说到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等事,那秀眉就开始紧邹
,粉拳紧握,最后听到赵羽因为一点小事被钱谦益打入死牢,那火爆脾气终于压
抑不住,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起身道:「岂有此理!」
海兰珠道:「姐姐一定要给我们羽儿讨回公道。」
太后听了却突然泄气道:「如今南明还占着半壁江山,哀家虽然贵为太后,
却管不到明国那边的事情。」
海兰珠含泪道:「妹妹我也不是傻子,一些军国大事还是知道的,如今我们
大清的军队已经渡过黄河,正要进兵江南,明国已是朽烂不堪,必然挡不住我浩
浩大军,江南早晚必将落入我们的手里,到时候还希望姐姐一定要替羽儿主持公
道。」
太后笑道:「妹妹说的没错,前些日子塘报来说,明国的江北四镇忽然起了
内乱,兴平伯高杰被许定国杀死在睢州,唯一敢和咱们硬碰硬的军队居然就这么
没了,哀家和多尔衮商量了一番,觉得其余三镇皆不可虑,已经召集多铎商量南
下事宜,如果咱们真能攻下江南,哀家一定让多铎带着钱谦益的人头来见你。」
海兰珠在地上磕头道:「这最好不过,不过如果只拿他一个人的脑袋,还是
不足以平我心头怒火!」
太后也点头道:「没错,于私,羽儿是我侄儿,于公,他是咱大清国的亲王
世子,身份何其尊贵,岂容那明国昏官如此折辱,钱谦益一个人的脑袋显然不够
,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海兰珠红着眼冷笑道:「还能怎么办?依我的意思,那就屠城!咱们不但要
屠江南,还要屠四川,从长江头屠到长江尾,从汉江屠到珠江,我们要让他们永
远记得,得罪我大清的王世子将是多么可怕的下场!」
太后听了这番话连连摇头道:「杀太多人,只怕激起更多汉人反抗,人都杀
没了,我们要这天下有何用?再说王世子被下狱的事情,最好还是别传出去,有
损咱大清国威。」
海兰珠却摇头道:「姐姐有所不知,这世道不杀人不足以立威,当年太祖在
辽东杀人百万,这才平定了辽东,咱们要平定那么大一个中原,手中八旗可战兵
马不过才十多万而已,如果不大杀四方,岂能快速平定天下?」
海兰珠这句话终于成功打动了太后。
不久,海兰珠告辞回家,太后于是召多尔衮进攻商量一番,多尔衮本身就惧
怕汉人数量太多,十分痛快地答应下来,两人又召集豫亲王多铎、庄亲王济尔哈
朗、礼亲王代善等人召开御前会议讨论南征事宜,豪格、阿济格等人由于出征在
外,则没有参加,往往的御前会议都会因为各种意见不同而吵的不可开交,有时
候不僵持个几天都没法协调好各方意见,然而此次大家在杀人屠城这件事居然出
奇地获得统一,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初步确定了屠杀为主,收买为辅的大方向,
还各自画了地盘,由豪格屠四川、济尔哈朗屠湖广、多铎屠江南,如同三个有力
拳头一起打向南方的明国。
此次会议之后,数万清军在吴三桂等汉奸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南下,明军闻风
而逃,大量城池快速沦陷,收拾完明军后,清军在各地开始了有计划的大屠杀,
先后制造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四川大屠杀、广州大屠杀等臭名昭着的恶行,死
者不计其数,此是后话。
然而当事人赵羽却一直被蒙在谷里,她没想到海兰珠的母爱居然如此疯狂,
甚至有些恐怖,更没想到清国的高层都是些如此冷血之人,早知道他就不该回九
华山走这一遭。
这一系列事件之中,最高兴的要数曹臻,当她得知楚薇等六女被海兰珠下了
禁足、罚俸的惩罚后,兴奋地搂着格日勒又跳又唱,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曹臻笑道:「格日勒啊,多亏你能想到如此奇谋,就算没整垮楚薇,也够她
喝一壶了,毕竟王妃还是第一次明令惩戒她,她不是最爱面子吗,这一回还真是
灰头土脸啊,我真是想迫不及待地过去看看她那张失落的嘴脸。」
格日勒连忙道:「主子千万别去,如今她们被罚,世子爷心里肯定难受,正
没地方找出气的,咱们要是撞上了他岂不晦气?」
曹臻道:「我当然不用去,不过你倒可以替我去看看她们,别的不多说,就
借口找她们借一些丝线做女红,顺便探听一下她们的口风。」
格日勒领命,依言而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一回来就道:「主子,奴才
打听清楚了,那楚薇和碧如门窗紧闭,谢绝所有人来访,说是要面壁思过,那赵
欣却狡猾的很,领着沉雪和姚珊两个人在上房长跪不起,说是要求王妃的原谅,
不过如今王妃在宫里,一时半刻不能回来,她们
也就午饭也不用,一直那么跪着
,连垫子都没用。」
曹臻冷哼道:「与其说那赵欣狡猾,还不如说楚薇狡猾,她自己要是带着众
人一起跪,那就是有逼宫之嫌,不但不会让王妃原谅,还会让她更加警觉,如今
怂恿着那赵欣来跪,王妃向来吃软不吃硬,说不定就免了赵欣的罪,只要免了一
个人的,其他人自然也都会免了,就算失败了,丢的也不是楚薇的脸,而那赵欣
是新来的,丢脸又如何?顶多落了个不懂规矩的名声而已,真是高招。」
格日勒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曹臻道:「王妃进宫所为何事,你打听清楚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