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兵笑着打岔,“老子真没见过那么别致的人儿,那大眼睛,那小嘴儿小鼻子,美得很美得很。”
青甲兵一听,眼都亮了,“是个桀奴美人啊?”
壮兵尴尬摸了摸鼻子,“是美人儿,不过是个爷们儿。要是女人今晚还不被哥儿几个给操废了,哈哈哈。”
青甲兵愣了,“就是今晚刺杀钟离将军的那个?”
壮兵抱着一条腿蹲在木凳子沿上,一边啃着馍馍,“哎对对对,就那个,正大刑伺候审着呢,那桀奴骨头真硬,跟个小辣椒似的,不过——上了咱战俘牢的大刑,不怕撬不开那桀奴的嘴。”
“看那桀奴的打扮,有点儿贵族的意思。”壮兵夹了口咸菜道,“哎,真念想咱们中原的大米饭,这破地儿全是夹生的硬疙瘩,馍馍都扎嗓子眼。”
瘦高士兵刚想说话,表情僵了僵,连忙拽旁边两人起来行礼。
“钟离将军好。”
钟离牧战甲未脱,带着一身凛冽寒意和血腥气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被桌上的羊油灯在脸上照出阴影,时维七月,早晚却还能冻得人骨头透凉,钟离牧的银甲上还闪着寒光。
三个士兵战战兢兢地在旁边抱拳行礼站着,不敢抬眼看人。
这位刚刚到任的钟离将军年方二十七,虽年轻却手段凌厉,到天威营的第一天就连斩六位军官立威,今晚这一战更是让人心服口服。
钟离牧冷冷瞥了一眼桌上的饭食,冷着声音问,“那个桀族人关在哪。”
壮兵刚刚还豪气冲天,到了钟离将军面前便立刻夹着尾巴萎了,恭敬道,“回将军,在里面审着呢。”
钟离牧带着浅纹的眉心微微皱起来,面上依然冷硬着,快步往战俘牢深处走去。
三个人松了一口气,这时,钟离牧回过头来,眼神落在三个人身上,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换班闲聊,军纪松懈,各自去领十军棍罚。”
三人脸色难看,又决不敢忤逆钟离将军,只好认栽,这位钟离将军向来一言九鼎,他说出的话就没一句还能改的。
壮兵一脸悲戚,钟离将军从不来战俘牢里沾晦气的,今天这是亲自来提审了?
三个人灰溜溜地出门领罚,心里还恶狠狠地想着,那桀奴今天落在钟离牧这冷面阎罗手里,便是死无全尸的命。
刑牢里,几个逼供的士兵拎着滴血的皮鞭坐在桌前喝水小憩,不远处的刑架上绑着一个血淋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