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睡觉原来这样不老实,倒是看不出来。
顾寒静坐着良久,还是握住祁越的手腕,一点点拿开,又掩进被子里。祁越这回暂时地安生了,但没过多久,一条腿又大喇喇地横到了顾寒身上。
“……”顾寒推开被褥下了床榻。
方才竟睡过去了,这对顾寒来说,一点都不惊喜,反而该惊惧。他心志最薄弱的时候,差点被中皇剑趁虚而入。可本来他雷雨夜从未睡着过的,这次连自己都没察觉。
时明时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锋利单薄的阴影,顾寒站得笔直。祁越在床榻里侧睡得一塌糊涂,人事不省。
小小的孩子在梦中喊自己的娘亲。可他不正是来送他母亲最后一程的吗。天亮后,便是他母亲下葬的日子了。
早上祁越醒来,顾寒已在客栈大堂。祁越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昨晚霸占了一张床的事。
丧乐吹得响亮,顺着街道过去。从客栈开着的门中可见街上飘洒的纸钱。披麻戴孝的人低头走过,夹杂着几声嘤泣。
祁越坐在客栈大堂里,专心地盯着掌柜好心多送的一盘梅子。那梅子浓恹恹的乌紫色,汁液润泽,看上去极好看,但不知道能不能入口。若是好吃,怎会每桌上都搁着一盘,只不见少。
但祁越又很想吃,这梅子跟他娘做的梅子长得很像,想必味道是差不多的罢?
祁越其实没底。
顾寒一手支在桌上,微微出神。祁越眼睛眨了眨,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把那盘梅子往顾寒那边推了推。
顾寒没领会到他这殷勤。祁越于是孜孜不倦地又往顾寒那厢推了推,顾寒正好把胳膊放下,衣袖差点蹭上那乌梅。
祁越忙不迭地别开脸,随意四处看。
这次顾寒终于体谅了祁越苦心,他视线落在梅子上。祁越把头又“不经意”扭过来时,见顾寒拈了一枚梅子在嘴边,略一停后含进口中,接着便倏然站起身来。
“很难吃吗?”祁越立刻道,话出口才意识到,好像暴露了什么……
顾寒情绪不明地看着他,祁越缩了缩脖子,手按着眉心半挡着眼又把那碟梅子捏着边拽了回来。看他师兄的反应也不是因为梅子,大概真的可以吃,祁越想。
顾寒慢慢坐下,手捏着茶杯,下巴紧绷着,像在使什么大力气。他确实快被梅子酸吐了。顾寒有点怀疑,那梅子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