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两个人低低的商量着什么,然后舒妈妈关上了门,舒文瞥见舒妈妈手上的那一大串钥匙,轻声问道:“周阿姨要出门?”
舒妈妈沉吟道:“姜衡他爷爷……过世了……”
舒文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舒妈妈低声道:“就是刚刚,本来姜衡考完就应该回去的,但是他妈妈觉得他刚考完应该放松一下,又加上是十八岁生日,所以没有告诉他,结果……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舒文瘫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开口:“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俩很多事?”
舒妈妈垂头:“你多想了。”
舒文冷冷望向她:“姜衡爷爷生病的事你没有告诉我们,我姐……那时候是不是也出事了?”
舒妈妈撇头不看他。
舒文心里一阵难受。
家长对子女的种种欺瞒,不过是为了一场考试而已。
多讽刺啊。
各怀心事的母子二人就这样一个沉默的坐着,一个沉默的站在,客厅的灯亮的刺眼,舒爸爸从卧室里慢慢走出来,打着哈欠问:“发生什么事了?”
舒妈妈道:“姜衡爷爷刚刚去世了,他们一家半夜开车回去了。”
舒爸爸长长的叹了口气:“那文文在这里干嘛?”
舒文红着眼,不去看舒爸爸,许久之后才道:“爸,我明天想去送送姜爷爷。”
小学三年级的暑假舒文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时候的姜爷爷身子硬朗性格豪爽,从小没怎么见过爷爷奶奶的他,当时他就在想,姜爷爷真好,姜爷爷就是他的爷爷。
他只迷迷糊糊记得,那年的暑假,他摔在水里,姜爷爷从水里一把捞起摔得像只泥猴一样的他,一手举着他,一手举着姜衡,趟着泥上岸。
记忆就像永远被定格在那一瞬,在乡下的那些日子,琐碎的小事他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幕,姜爷爷高大的样子,好似天上的神一般。
时间恍恍惚惚十年,因为种种原因,姜衡再也没有回去过乡下,舒文也再也没有见过姜爷爷,偶尔想起,零零散散的记忆,不过是柚子树下的那双孤独的眼,葡萄架下狡黠的笑,亦或是,泥地里的那个强壮有力的老人。
如今,他们长大了,可是,他却老了,死了,一眨眼的事。
早上打电话给姜衡,那一边一直占线,姜循的电话也接不通。
舒妈妈说:“循循是不会回去的,他还没放假,正考试呢,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