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乙发笑说:“缺人、缺钱,连修缮道观都成难题,这样的威仪使还有什么威仪可言?”
“难道这威仪使就顾着捞钱么?”程三五拍了拍腰间百炼神刀,有意卖弄:“我在西域见到的那位威仪使尚道长,本事可大着呢。我这把刀就是他亲手铸造,不止能够砍人,还可以对付妖魔鬼怪。”
胡乙不太在意,晃了晃肩头,示意他身后背负的铁锏:“这有什么稀奇的?内侍省神工司多的是类似手段。”
“道门威仪使如同州县官吏,谁都希望在富庶地界就任。”张藩言道:“我已经答应庞观主,事后让内侍省帮忙,将他转迁别处,免得在朔方一带吃风沙。”
许二十三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了不算数,冯公公可未必会替你把这事圆回来。”
张藩有些恼怒:“我当然明白!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在场几人彼此对视,只能无奈承认眼下境况。
不多时,庞观主重新出门,让弟子将一堆杂物装上驴车,然后对程三五等人说道:“我要到北边设坛做法,引妖物现身,你们也一同前来。万一真的要和妖物厮杀,便由你们出力。若能成功斩杀作祟为祸的妖物,我也方便向杨节帅禀明事态。”
“这是自然,请庞观主带路。”
庞观主手下只有四名弟子,也都是些穿着粗布衣物的道人,看上去不比苦役僮仆好多少。五个人只有一头驴车,连一匹马也没有,可见寒酸到何种程度。
“话说这在盐池作祟的妖物,到底是什么来头?”行进中途,程三五主动询问起来。
庞观主瞥了他一眼,回答道:“虽然还没亲眼见过,但我猜测,应该不是飞禽走兽通灵变化而成。”
胡乙上前两步:“莫非是积年精怪?”
程三五不解:“有什么差别吗?”
庞观主没有解释的打算,胡乙则说:“细究起来有很多说法,简略而言,妖物有血有肉,而精怪却未必。有些精怪的原身可能就是久受日精月华滋养的古旧器物。”
“我明白了!”程三五直爽道:“只要找到那什么精怪的原身,一脚踹烂,就能把它彻底消灭。对不对?”
胡乙面露苦笑,庞观主则不屑道:“哪来的蠢材?且不说精怪原身大多藏匿在隐秘之处,极难找到。就算找到的了,精怪原身所在也必然是防备森严的巢穴。谁要发疯硬闯这种地方,别找上我!”
张藩上前叉手道:“庞观主想必是有克敌制胜之策,不妨与我们细说。”
“哪来什么克敌制胜之策,唉……”庞观主无力叹气,看来这位道人往日多有不如意之处,恐怕在对付妖邪作祟上,也甚少建功。只见他稍稍振作一下,回答说:
“我这些天探查下来,发现那盐池妖物似乎对生灵活物兴趣不大,那些误入迷雾而身亡者,也并未被吸走生机气血。后来几经对照,大体摸索出妖物活动范围,所以猜测这妖物应是受到某种束缚,不能远离白盐池附近。”
张藩沉思片刻,然后又说:“不瞒庞观主,我们先前在南方一处小村落,也发现了妖物踪迹。那妖物夜里鼓动风雪,用意难测,不知是否与盐池妖祟有关?”
“南边?大概多远?”庞观主问道。
“骑马大半天的路程。”张藩说:“我怀疑两者有关,所以还请庞观主多加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