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男人的泪蛋蛋肆意飞迸。</p>

…</p>

“人是铁，饭是钢，肚子饿了就没方。”</p>

小不点丢下话，便打算去附近找食材。</p>

司北往突然叫住她：</p>

“苍天啊，这里也许还有眼线，不排除伏兵，现在由我陪在花前辈身边，过会儿你和裤哥一起去，现在我们一起先把前辈转移至安全的地方。”</p>

有道理。</p>

然而，花上霜不肯走，他在发高烧，气息愈来愈微弱，高高的颧骨似乎可以戳穿钢板，干枯的身子与骷髅何异。</p>

花上霜嗫嚅着龟裂的嘴唇，微弱的声音似乎只剩气息：</p>

“我，我，我死也要，死在，这里，让那些禽兽，来，来，来吧。”</p>

裤子云急了。</p>

想硬拽是不行的，花上霜只等咔嚓，散架。</p>

这怎么办呢。</p>

扑通，裤子云双脚落地。</p>

跪</p>

下</p>

！</p>

小不点也跪下来轻声细语：</p>

“大伯，女儿们若不在了，还有我呀，我也是您的女儿呀，我会孝敬您，陪着您，给您养老送终。”</p>

司北往急得跺脚，咬牙切齿：</p>

“苍天啊，我们一定要找出凶手，我们一定要坚强活着；哀莫大于心死，我们可以哀，但决不可心死。何谓生活，即努力生存并勇敢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p>

天色渐暗，悲风呜咽，云层似乎藏不住雨的眼泪了。</p>

裤子云想起滴水洞。</p>

那是个绝妙隐避之所，这还是豆娘前些日子带他去玩的地方。</p>

花上霜深陷的眼睛充血了，像被置换成两颗的红玛瑙。</p>

他将颤颤微微的右手探入黑袍口袋，捉出几锭灰白银锭，排在空出的左手上。</p>

大家很诧异，大伯哪来的银锭？</p>

裤子云俯下身去摸，瞬间泪奔。</p>

那不是银锭，那是——</p>

水饺！！！</p>

共七枚。花上霜把女儿花阳的也计划在内。</p>

他嗫嚅着干瘪的唇，半晌从牙缝挤出一句：“给女儿们的见面礼，现在她们都在我掌心上了，没人再敢欺负……”</p>

大家一听，哇地一声，大哭起来。</p>

是人不得不哭。</p>

“别哭，乖，你们一哭，我怕女儿们跟着化了……女儿们还要在爹的掌心跳舞……”</p>

花上霜充血的眼睛更加模糊，其神志已混乱不堪，摊开的手掌在均匀地抖。</p>

突然，一枚水饺掉落。</p>

“啊，花阳，是爹不好，你跳崖咋不喊爹一声，要跳一起跳，乖乖女，爹就来。”</p>

花上霜一激灵，手掌上剩余的水饺全都掉落于地。</p>

着急的他伤心欲绝，大大张开的嘴巴瞬间定型，露出黝黑的空洞。</p>

浑身痉挛、抽搐、悸动。</p>

小便失禁。</p>

这可吓坏大家，小不点缓过神来，呵斥道：“两个大男人，不许哭，哭解决不了问题，我娘说过，人一旦受到过度刺激，容易疯掉的。”</p>

裤子云渐渐平息，司北往还在一个劲儿地大喊苍天，被小不点捂住嘴巴。</p>

终于，沉寂。</p>

小不点把脸蛋凑到花上霜跟前，牵着他的手，让大伯抚摸她的脸。</p>

她示意司北往用手轻轻按压花上霜的腹部，示意裤子云慢慢翕合花上霜的嘴巴。</p>

如果生活可以如同修辞那般借代，此刻的世道便多了一对炭火般锐利的鹰眼，在悲愤地引擎人间光明。</p>

花上霜的眼睛便如此。</p>

“爹，我是大女豆娘；爹，我是二女花夕；爹，我是三女花阳；爹，我是四女花落；爹，我是五女花下；爹，我是六女花枝；爹，我是幺女花头。你摸到了吗？”</p>

花上霜的手反复地抚摸着不小点的脸，小不点轻声音地对他冒名顶替。</p>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奇迹发生。</p>

刚才似乎沉睡的花上霜醒了过来，充血的眼睛渐渐露出淡黑。</p>

有惊无险。</p>

“女儿们都不在这里，小不点在骗我。”花上霜发声吃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