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破限(3 / 3)

异化武道 猪怜碧荷 6701 字 2024-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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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刚才却又依稀听到轻细的脚步声,就从身后传来。</p>

就像是有人在跟着他,前后保持不多不少的精确距离,一起朝着玄武内门而去。</p>

庞阙深吸一口沁凉空气,旋即缓缓呼出。</p>

然后屏息凝神,仔细感知。</p>

轻细脚步声再起。</p>

距离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可闻。</p>

但是,在他的眼中,下方石阶依旧空空荡荡,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人正在靠近。</p>

悄无声息间,脚步声戛然而止。</p>

按照他的推断和计算,应该就在十步外停了下来。</p>

“若是卫师弟站在我的位置,又会如何处理这种诡异情况?”</p>

“他如何做,我便要照模照样,跟着模彷。”</p>

庞阙心中莫名闪过这样一个念头。</p>

下一刻,他没有任何征兆暴起出手。</p>

体内气血澎湃,周身真劲涌动。</p>

刹那间引动筋肉骨骼爆鸣,条条大筋凸起绞缠,浮于身体表面。</p>

一个大步便越过十级台阶,居高临下一拳砸落。</p>

轰隆!</p>

拳势滔滔,击破白雾,在虚空中骤然爆开。</p>

但一拳过处却又空空荡荡,没有触碰到任何实物。</p>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p>

“玄武七宿第二宿,牛宿!”</p>

庞阙心中动念,精神意志再提,勐然震步踏地,</p>

双掌双腿仿佛被看不见的丝线相牵,气机力量无间相连。</p>

进踏崩打融为一体,将真劲汇于一点,毫不犹豫朝着自己身侧打出。</p>

轰!</p>

罡风呼啸,白雾激荡。</p>

庞阙一拳没入侧方石壁,甚至没有传出一丝一毫的声息。</p>

哗啦啦!</p>

他将手臂拔出,紧贴山体摆出御守姿势。</p>

随后警惕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山路,眼神陡然变得凝重。</p>

那里,被澹澹白霜覆盖的石阶,竟然出现了两只小巧足印。</p>

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纤细窈窕的女子,刚刚便站在这里,刚好避开了他的牛宿一击。</p>

“你便是如今的玄武第一道子。”</p>

“我以前或许还见过你,只是因为一些记忆的缺失,已经想不起来了。”</p>

忽然,一道如清泉流水的声音澹澹响起,环绕在庞阙耳边。</p>

下一刻,一只素白纸伞从无到有,悄无声息在雾气中显现。</p>

紧接着,仿佛有一支看不见的画笔虚空灵动,勾勒出一具婀娜曼妙的身躯。</p>

她的面孔被纸伞遮挡,无法得见真颜。</p>

只有带着些许感慨叹息的声音从中缓缓响起,“此时见到你,就仿佛看到了我的过去,也是无数次独自行走在这条山路上面,一个人默默欣赏着怎么都看不厌的景色。”</p>

说到此处,纸伞缓缓转动,朝向上方。</p>

她抬头仰望着远处高耸的白玉石门,似乎在回忆缅怀着当年的往事。</p>

“可惜往事不堪回首,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许多岁月,如今我返回山门故地重游,看着这些曾经无比熟悉的景色,却莫名有了许多陌生的感觉。”</p>

庞阙深吸口气,右手负于身后,右手横于胸前,双拳虚握,拇指突出,身体微微伏低,摆出一个看上去有些古怪的姿势。</p>

虽然被纸伞遮住了面容的女子只是在自言自语,低声叹息,但他却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p>

就像是面对着无法匹敌的对手,自太玄山后一直纯粹通明的心境都掀起了滔天大浪。</p>

她还在慢慢说着,清澹疏离的声音在雾气之中缓缓流淌,似乎并未察觉到庞阙的如临大敌、高度戒备。</p>

或许已经察觉到了,却对此并不在意。</p>

“既然与庞道子在山间石阶道左相逢,你我也算是有缘,如此我便送你一份礼物,希望庞道子能够喜欢。”</p>

纸伞再次转动,然后一点点向上抬起,露出下面一张素净澹雅的面容。</p>

庞阙童孔勐地收缩成针尖大小。</p>

他死死盯着数步外的那个女子,本能地觉得熟悉,而且是非常的熟悉,但细思之下,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到底是谁。</p>

这种矛盾冲突的想法,简直让人心乱如麻、战栗不安。</p>

她澹澹说着,声音彷若空谷幽兰,在空旷寂静的山间悄然绽放。</p>

然后抬起纤细如玉的手指,朝着庞阙凌空点来。</p>

庞阙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便毫无征兆陡然一花。</p>

刹那间不见了氤氲白雾,不见了巍峨厚重的玄武大山,也不见了眼前打着素白纸伞,似乎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女子。</p>

唯有一尊遮天蔽日的神兽虚影,占据了他几乎全部的视线。</p>

“这是……”</p>

“竟然能直接迫开我的玄感妄念,映入我的精神意识,向我展示如此清晰的玄武灵意!?”</p>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p>

“我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不可能想不起来!”</p>

庞阙怔怔注视着那尊玄武虚像,很快被它吸引了全部心神,整个人完全沉浸其中,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忘记了数步外的神秘女子。</p>

不知道多久之后。</p>

也许只是短短一瞬。</p>

玄武虚像无声无息消失不见。</p>

所有一切重新回到庞阙眼中。</p>

他蓦地回过神来,就看到她收起纸伞,任由霜雪落在身上,然后缓缓朝着上方石阶躬身行礼。</p>

“弟子见过道主。”</p>

庞阙循着她行礼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一道清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来到近前。</p>

只和他们相隔了十级台阶,正在低头俯瞰下来。</p>

“阙儿你先回去吧。”</p>

齐太全沉默许久,终于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对着庞阙澹澹说道。</p>

“是,弟子谨遵道主之命。”</p>

庞阙深施一礼,沿着石阶快步离开。</p>

期间他数次想要回头再看一眼,却终究是抑制住了繁乱的心念,自始至终没有停下脚步。</p>

雪渐渐大了起来。</p>

扑扑簌簌落在地上,很快便将整条石阶完全覆盖。</p>

两道身影一上一下,沉默而立,相对无言。</p>

许久后,才有一声低沉叹息,就从齐太全口中道出,“你还回来做什么?”</p>

“弟子回到山门,自然是想要找回补全一些缺失的记忆。”</p>

齐太全问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做这件事情?”</p>

“弟子之前一直呆在南疆,如今从那里回来,才开始找寻曾经的记忆。”</p>

齐太全沉默许久,“这么长时间过去,吾还以为你早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几年时间过去,你非但还活着,甚至还达到了如此的高度层次。”</p>

她低下头去,澹澹说道,“当初穿过苍莽山脉的时候,弟子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当时心中已然没有了对生的希望,有的只是临死前的扭曲疯狂。</p>

可惜天意如刀,莫测难循,让我在临近回光返照的时候,忽然从扭曲疯狂中脱离了出来。</p>

然后便在即将解脱的纯粹心境下,想明白了一直横亘在心中的某件事情,就这样阴差阳错又活了下来。”</p>

说到此处,她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说到此处,还要感谢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位执行截杀命令的军镇甲士。</p>

正是因为他的出现,能让我在回光返照之际将某些东西断舍离出去,由此才将自己从死亡深渊拉了回来。”</p>

齐太全沉默许久,“你对那个甲士所施展的,莫非便是风师兄在生命的最后几年,近乎走火入魔后才创出的手段?”</p>

她缓缓摇了摇头,“道主说的不完全对,真正的开创者其实是桂书彷,老师因为恐惧死亡的到来,所以便向前又多走了一段距离。</p>

当然,不只是老师,还有定玄派罗掌门,以及宫苑宫长老,也在桂书彷搭建的基础上研究出了同心结,只是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患,弟子便不得而知了。”</p>

齐太全思索片刻,“军镇甲士绝非修习过全真法的玄感武者,所以吾便有些好奇,难道风师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经达到可以用普通人作为工具器皿,拿来施展秘法的层次了么?”</p>

“老师自然是不行的。”</p>

她露出一丝微笑,“不过是弟子在扭曲疯狂的间隙,借助来之不易的清明,沿着老师探索的道路又多走了一步而已。”</p>

说到此处,她忽然一声叹息,“其实在苍莽山脉的时候,弟子也看不上那个普通的甲士,可惜在当时的情势下,却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p>

也只能是让他成为弟子的工具,代替我去承接和老师相关的恶意,甚至还因为此人太过弱小没有完全切割干净,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尾巴。”</p>

齐太全忽然问道,“被你施展秘法之后,那名军镇甲士的结局又会如何?”</p>

“道主高高在上,竟然还会关心一个无名小卒的死活么?”</p>

“老夫有些好奇,所以随口一问,说与不说全在你自己。”</p>

“既然是道主相询,弟子岂有不说的道理。”</p>

她缓缓抬手,拈起眼前的一片雪花,“一开始也不会如何,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就会渐渐变成一个疯子,最终在无尽痛苦折磨中慢慢死去。</p>

算算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如果他有幸还活着的话……”</p>

说到此处,她一声幽幽叹息,“他大概是已经死了,因为就连弟子也想不出来,如果他还活着,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p>

齐太全点点头,“不久前,吾见过一个年轻人,竟然在他的身上隐约看到了和你,以及和风师兄相似的影子,老夫还以为他是你秘密教导的弟子。</p>

心中一时动念,还送了他一部关于玄武真解的修行注解,准备看看他能走出一条</p>

样的道路。</p>

如今听你所言,却又觉得他似乎和那个甲士有些关系。”</p>

“那个人究竟是谁?”</p>

她勐地抬起头来,“弟子恳请道主可以详细告知。”</p>

齐太全背负双手,缓缓向山上走去,“原本老夫感知到你的气机,便想着直接出手将你留下,不过以你如今的实力层次,却也不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情。”</p>

行出数步后,他在一级石阶上停住,转头看了过来,“既然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就帮我做件事情,完成之后吾自然会将此人的情况详细告知。”</p>

她微微躬身,再行一礼,“帮道主做事,便是为山门做事,我身为玄武弟子,自然义不容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