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赵腊月吃完了碟子里的肉，举起筷子伸向锅里。</p>

于是，什么筷影如风、剑鸣不绝尽数消失。</p>

卓如岁三人拿着筷子，安静地等着她先。</p>

阿飘醒过神来，望向井九继续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欣赏你对我的欣赏，但是想我叛师另投，那是不行的。”</p>

听着这话，卓如岁啧啧了几声，对元曲说道：“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天生该你们家，看看这脸皮厚度。”</p>

元曲笑着说道：“论起脸皮厚度……除了师……不，谁能比得过你？”</p>

卓如岁用筷子敲了敲元曲的筷子，说道：“佩服，敢想，还差点说了出来。”</p>

顾清微笑说道：“现在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你我。”</p>

井九听着阿飘的话，说道：“我很擅长说服你老师的学生以及弟子背叛他。”</p>

这句话当年他曾经在冥师说过，阿飘没听过，也不知道三百多年前，他带着太平真人最了不起的元柳两大弟子反杀的故事，不由怔住了。</p>

阿飘忽然闻着一股香味，再次望向那边，看着那个铜锅里沸腾的汤汁，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食材，小脸里的光线隐隐流动起来，颤声道：“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益州火锅？”</p>

顾清夹着一块黑毛肚在红汤里缓缓**着，动作慢条斯理，气质温文尔雅，声音清柔如琴：“不错，是九香居的。”</p>

阿飘听着他的话，盯着他的筷子，忽然脸色大变，说道：“……十六下了！”</p>

作为冥界皇族子弟，他们的脸色变化实在是太过明显，就像心情一样，根本无法掩饰。</p>

顾清夹起那块黑毛肚，放到元曲的碗里，看着他微笑说道：“要不要试试？”</p>

阿飘被冻在冰块里，手都无法举起来，怎么涮火锅？</p>

想要从冰块里出来，那他就必须答应井九的条件。</p>

“哼！你们休想**我！连冥皇之玺我都可以不要，更何况区区一个火锅！”</p>

阿飘愤怒地背过脸去，决心再也不看一眼，却不受控制的慢慢转了回来。</p>

顾清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众人接着继续吃火锅。</p>

阿飘看着他们吃完了毛肚与黄喉，牛羊肉眼看也没了，眼神渐渐变得幽怨起来，有些痛苦地咽了几口口水，悲愤交加喊道：“住手！我降！”</p>

……</p>

……</p>

说降就降，降的诚意便不可信任，阿飘很清楚，自己必须要答应井九的条件，立下冥河血誓。冥河血誓立下之后，他便再也无法抵抗井九的命令，除非选择死亡，或者承受无尽的痛苦，把身体里的所有血液都换成冥河的圣水。</p>

想着今后惨淡的未来，阿飘虽然决定降了，还是犹豫了会儿才闭上眼睛，嘴唇微微颤抖，显得很是害怕。</p>

井九握着右拳，伸出食指点中阿飘的眉心。</p>

冥皇之玺便在他的手里，散发着黑金两道光芒，给人一种极其肃杀却又神圣的感觉。</p>

阿飘的刘海无风而起，露出眉心的一道小缝，一缕魂火飘了出来，顺着井九的食指进入手心，最后与冥皇之玺融为一体。</p>

把冥皇之玺重新收回那边，井九左手在冰块表面抚过，坚硬而寒冷至极的冰块，瞬间裂成数百个小块，然后被剑火烧成云雾，与火锅里的雾气、溪面的雾气融为一体。</p>

阿飘躺在地面上，脸色苍白，浑身湿透，显得极为虚弱。</p>

他身上的那件宝蓝色衣衫裂开了很多道口子，露出了如玉般的肌肤。</p>

“挺白啊。”元曲端着盘子，一边往嘴里扒着虾滑，一边说道。</p>

卓如岁同时嚼着辣椒圈与腊肉，说道：“冥界没有太阳，能不白吗？”</p>

赵腊月发现有些不对劲，神情微怔，上前抓住阿飘的后颈，掠向了后院。</p>

阿大蹲在井九肩头，正想看看冥皇之玺究竟是什么样子，忽然看到赵腊月提人的动作，不由后颈一紧。</p>

没过多长时间，赵腊月便带着阿飘回到了场间。</p>

阿飘洗了一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还梳了个小鬏鬏，配着清秀的眉眼，着实有些可爱。</p>

卓如岁大吃一惊，说道：“怎么变成个小姑娘了。”</p>

顾清与元曲也非常诧异。</p>

阿飘委屈地嘟着小嘴，说道：“我本来就是女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