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非常清楚，不管派谁去益州城，反正他不行。</p>

两忘峰弟子如果还没能破海，也不行。</p>

因为这是掌门的命令。</p>

“顾家在益州的商行发现了一些线索，顾寒觉得他过去比较合适。”</p>

过南山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只是看一看，不做别的。”</p>

顾清没有什么反应，很明显这些线索他早就已经知道了。</p>

随着他在青山里的地位日渐提升，尤其是现在成了为掌门首徒，顾家早就已经明确了全力供奉的对象。</p>

小木屋里很安静，铁壶里的黑茶发出汨汨的声音。</p>

顾清不会同意他的请求，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是真的掌门。</p>

过南山起身准备离开，就在快要踏出门槛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说道：“能不能放过他们？”</p>

修行界表面还很太平，青山内部也很平静，但人间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p>

南河州的简氏家族与商州城的马家，这一年的日子非常不好过。</p>

不管是生意还是别的什么事情，他们都遭受了狂风暴雨般的打压，而这场风暴的源头便是顾家。</p>

顾清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他们靠青山挣的钱，都要吐干净。”</p>

过南山沉默了会儿，说道：“我知道马华和简如云得罪了掌门，但他们毕竟是两忘峰弟子，为青山立过功，你能不能求个情？”</p>

顾清说道：“这不是掌门的意思。”</p>

过南山神情微异。</p>

顾清接着说道：“这是师姑的意思。”</p>

去年春天，柳词真人的遗诏在天光峰顶出现。</p>

最先站出来反对井九接任掌门的便是简如云与马华。</p>

赵腊月没有说话，不代表她不会记得这件事，尤其是那个叫马华的胖子，她非常不喜欢，一直不喜欢。</p>

如果不是顾清说不合适，也许她早就已经亲自动手了。</p>

过南山没想到这居然是赵腊月的意思，知道那两个家族应该是完了。</p>

顾清看着他的神情，安抚道：“我有分寸。”</p>

过南山摇头说道：“家破自然人亡。”</p>

顾清平静说道：“他们站出来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这是在拿自己的整个家族做赌注。现在顾家可以轻易地碾压他们以及别的家族，那是因为我现在是掌门首徒，如果那天他们成功了呢？你觉得顾家现在又会是什么情况？”</p>

过南山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离开了。</p>

顾清喝完杯里的黑茶，安静坐着，坐了很长时间。</p>

窗外的春风有些微冷。</p>

卓如岁始终没有回来。</p>

他心想这个家伙应该是自己走了，起身离开小屋，向着峰顶走去。</p>

来到峰顶，他才发现卓如岁已经来了这里，不由微怔。</p>

“卓师兄，这样不合规矩。”</p>

“哪里来的狗屁规矩？别人说说就罢，你还真把自个儿当执行掌门了？”卓如岁躺在崖边那张竹椅上，眯着眼睛，晒着春天的太阳，说道：“我是来玩的，又不是来说事儿的，难道也要在那个门房里呆着？”</p>

顾清心想也对，自嘲一笑，问道：“你去逛了些什么地方？”</p>

卓如岁指着崖下某处，懒洋洋说道：“那片草地晒太阳不错，居然还有匹马，我骑了会儿。”</p>

顾清佩服说道：“你是第一个想着去骑那匹马的家伙，除了那些猴子。”</p>

青山弟子驭剑，谁会想着去骑马？</p>

卓如岁眯着眼睛，得意说道：“我就不是寻常人。”</p>

顾清感慨说道：“那是，敢躺这把竹椅的人，你也是头一个啊。”</p>

说话间，洞府的石门缓缓开启，井九走了出来。</p>

顾清赶紧迎了上去。</p>

卓如岁站在地面，两眼睁得极大，就像刚才根本没有躺下过，这辈子就没躺下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