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趋在前，剑光在后。</p>

南趋这展现出来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修行者们想象的范畴。</p>

但他依然摆脱不了这把剑。</p>

那些痕迹越来越淡。</p>

表明南趋与那道剑光离地面越来越远。</p>

直至再也无法看到。</p>

但没有一个人收回视线，依然仰着头看着天空。</p>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里忽然落下雨来。</p>

人们知道南趋死了。</p>

……</p>

……</p>

荒山里。</p>

南趋望向四周的山野。</p>

那座破庙与黑棺材还有那些石头，都已经变成了最细的粉末。</p>

那是他与井九这两把剑斩出来的。</p>

花草树木、崖石水汽都混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p>

南趋明白了那个道理。</p>

这就是万物一吗？</p>

他默默想着，然后闭上了眼睛。</p>

……</p>

……</p>

西海上。</p>

井九与南趋在虚境里，隔着数十丈而立。</p>

除去青山与雾岛之间的恩怨情仇，放眼朝天大陆的历史，在剑道方面，他们是最接近的两个人。</p>

在最后的时光里，他们有一段神识的对话。</p>

井九问道：“现在你还是你吗？”</p>

南趋苍白的脸上带着些微惘的情绪，应道：“我当然是我。”</p>

井九问道：“那他是谁呢？”</p>

南趋说道：“他是他。”</p>

井九说道：“有理。”</p>

南趋问道：“你又是谁呢？万物一？”</p>

井九说道：“我是景阳。”</p>

南趋懂了，看着他好生感慨：“好一把绝世之剑，好一个绝世之人。”</p>

……</p>

……</p>

青山有把他一直想见却不敢见的剑。</p>

也有个他一直想见却不敢见的人。</p>

今日南趋都见着了，也到了应该归去的时候。</p>

他的身体消散成无数光点，就此散开。</p>

通天大物皆如此，更何况他本就是剑鬼之身。</p>

井九的视线随着那些光点向着下方落去。</p>

那些光点越过虚境，染了些水汽，便变成了水滴，渐聚成雨落下。</p>

那些雨点落在海面上，没有溅起任何浪花。</p>

被鲸血染红的海面，还是那样的平静。</p>

千年事，就此了。</p>

看着这幕画面，井九难得有些感慨，说道：“风平一世，浪静千秋。”</p>

他忘了这里是虚境，没有空气，自然也没有声音。</p>

天地间一片安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