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书生究竟掌握了布秋霄的什么秘密，以至于让他觉得布秋霄宁肯被人怀疑也一定要杀死他？如果那个秘密真的存在，为何他在不老林里隐藏了这么多年，朝天大陆始终没有相关的消息传出来，直到他死在西王孙剑下依然无人知晓？</p>

这是柳十岁的疑问，同样也是井九的。</p>

他沉默了会儿，忽然说道：“起居录你能记住多少？”</p>

柳十岁说道：“我只能记住这一百年的。”</p>

一茅斋的书生们修的是正气道，养的是圣人心，追求的是事无不可与人言，斋里的起居录向来可以供斋中学生随意翻看，只是不得外传。</p>

那些起居录记载得非常完备而细致，百年时间里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柳十岁居然能完全记下来，却对自己还是有些不满意。</p>

“确实少点，先说来听听。”</p>

井九把青天鉴从书架上拿下来。</p>

柳十岁开始从百年前开始的起居录开始背起。</p>

井九自然没有耐心把这浩如沧海般的起居录听完，每条只听几个字便会做出判断，轻敲一下青天鉴示意他跳过。</p>

……</p>

……</p>

“九十七年，草舍翻修，在亭下发现古时的竹简三捆。”</p>

“九十五年，元后入陵，斋主带着三名弟子入朝歌城，手抄正气歌相送，中州派白真人……”</p>

“八十四年，风廊静湖外泻，冀东沃野成灾，斋中弟子结阵挡水，死伤惨重，共计……”</p>

……</p>

……</p>

井九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发现就算这样听下去，只怕也要听好些天才能听完，对柳十岁说道：“从严书生逃离之前十年，不，从布秋霄被指定为下任斋主之前三年开始背起。”</p>

柳十岁想了想，那应该是五十四年前的事情，说道：“那年前任斋主在草舍里，把竹简分发给斋中学生，布秋霄一人得了十根，引起很多不满。”</p>

井九敲了一下青天鉴。</p>

柳十岁的声音在书房里不停响起。</p>

青天鉴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是在伴奏。</p>

“四十九年前，布秋霄正式成为斋主，带着四十余名书生北上，在神卫军里画符三年。”</p>

“四十七年前，千里风廊出事，冥部大祭司驭妖来袭，布秋霄为救几名凡人而受伤，静湖畔妖血如墨。”</p>

“四十五年前，严书生带着管城笔离开了一茅斋。”</p>

“四十年前……”</p>

……</p>

……</p>

“停，倒回四十七年前。”</p>

井九说道：“起居录里有没有说，如墨的妖血来自何物？”</p>

柳十岁摇头说道：“没有，旁录里也只是提到，那只巨妖在静湖里若隐若现，其颈细长。”</p>

“二十七年前，布秋霄在哪里？”</p>

“在朝歌城主持梅会。”</p>

“那年秋天？”</p>

“梅会之后，他在世间游历了二十余日，才回了一茅斋。”</p>

井九没有再问，手指在青天鉴上轻轻摩娑，看着杯里的清茶，不知道在想什么。</p>

柳十岁知道公子肯定从这些起居录里发现了什么秘密，有些紧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