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霑的境界实力本就不凡，在年轻一代修行者里向来有天下第二之称，当他决意要跑，顾清实在没办法拦住。</p>

元曲站在一旁，觉得有些奇怪，心想师兄为何却没像上次那样直接跪着，只是低着头？</p>

“我在卷帘人那里查到一件事情，或者说是他们故意让我知道的。”</p>

顾清抬起头来，表情有些怪异，得到的消息详细讲了一遍。</p>

卷帘人给出的消息有很多细节，甚至没有错过井九用一片金叶子换走一辆轮椅。</p>

赵腊月沉默听着，说道：“还活着就好。”</p>

顾清松了口气。</p>

赵腊月心想，看来过冬也还活着，只是伤势比较重，说道：“你去放到金鞭溪断崖处。”</p>

顾清怔了怔，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块黑色石头，望向元曲。</p>

元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p>

赵腊月说道：“我要用来练剑。”</p>

顾清驭剑而去。</p>

赵腊月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开始调息。</p>

弗思剑静静悬在她的头地，微微振动，随时可能飞出。</p>

峰顶被艳丽的红光笼罩。</p>

元曲明白了师父想做什么，好生佩服。</p>

强大的剑修，能够隔着数十里，甚至更远的距离杀人。</p>

但要做到这样骇人的事情，首先你必须确定目标的位置。</p>

如果能够看到对方，那当然无所谓。</p>

赵腊月在桂华城里杀洛淮南时，便是这样做的。</p>

更多时候，剑修根本无法看到自己的目标在哪里。</p>

当初裴白发能在万寿山里，隔着千里一剑重伤西王孙，便是因为西王孙的手里拿着初子剑。</p>

而神皇早已在初子剑上做下了神魂印记。</p>

赵腊月让顾清把黑石拿到金鞭溪断崖，便是要练习这种飞剑杀人之术。</p>

金鞭溪断崖离峰顶有十七里地，已经到了游野初境的最远杀伤距离，所以元曲才会佩服的无以复加。</p>

不知道顾清有没有把那块黑石摆好。</p>

赵腊月忽然睁开眼睛。</p>

黑白分明。</p>

弗思剑破空而去。</p>

峰顶响起一声剑啸。</p>

数百丈高的天空里出现一团白色的湍流，然后响起一声极其震耳的爆鸣声。</p>

弗思剑消失无踪。</p>

片刻后。</p>

远方山间隐有动静。</p>

微风轻拂衣袂，剑意久久不散。</p>

元曲感受着这一剑里蕴藏着的杀意，脸色苍白。</p>

不知道金鞭溪边的顾清会有怎样的感受。</p>

……</p>

……</p>

除了青山，自然还有别人会向卷帘人打听井九的下落。</p>

卷帘人没有提供太多细节，比如那辆轮椅以及井九最后出现的地点，却没有忘记提及井九身后的铁剑。</p>

很明显，这是刻意挑选后的消息。</p>

人们只知道井九消失这几年是在准备破境，知道他去过朝歌城的人很少，更没有谁知道他去过西海。</p>

铁剑依然在……那就说明他的境界依然停滞不前，甚至就连无彰境都称不上完善。</p>

这让修行者们很出很多感慨。</p>

难道又一个天才将会就此停下脚步，然后被岁月磋砣成偶尔才会被人提起的名字？</p>

……</p>

……</p>

春去夏至。</p>

大原城是朝天大陆著名的避暑盛地，但还是稍微有些闷热。</p>

在禅室里，过冬第九次醒来。</p>

她身上的天蚕丝已经尽数变白，被圆窗外透进的湖风一吹，如灰般寸寸断裂，然后散于无形。</p>

井九问道：“稳住了？”</p>

过冬嗯了一声，感受到窗外的热风落在脸上，微觉不喜。</p>

修道者寒暑不侵，不代表他们不喜欢清凉世界，尤其是像她这样的人。</p>

井九注意到她的表情和眉间那抹疲惫，想了想，起身走到对面把她抱了起来。</p>

过冬看着他，没有表情。</p>

井九没有解释，直接把她抱出禅室，放在轮椅上。</p>

轮椅碾压青石的声音响起。</p>

后面的那些天一直响着。</p>

井九推着轮椅在湖畔行走，在荫凉里追着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