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兄弟顾右面无表情说道：“不错，如果放他们离开，说不定他们真能破了祖师的大阵。”</p>

沈云埋恼火说道：“那是我爹，又不是你爷！你关心这么多做什么呢？”</p>

“你们想要破阵，就是想去祖星对祖师不利。”</p>

一位仙人冷笑说道：“祖师乃是飞升始祖，对人类有大功，凭什么让你们这些欺师灭祖的玩意儿给害了？”</p>

“祖师确实为人类立下无数丰功伟绩。”</p>

云师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些不解与难过，“可是……难道这样他就有资格杀了丹，杀了无问，害死这么多人？”</p>

听到这句话，两位黑衣妖仙陷入了沉默，那位仙人也不再说话。</p>

恩生睁开眼睛，望向夜空。</p>

和仙姑走到他身后，也望向了夜空。</p>

夜空里遥远的地方有颗小而蓝的星球。</p>

沉默的仙人们在想什么呢？</p>

“没有意义。”</p>

云师的声音再次缓慢而沉重地响了起来。</p>

他没有像众人那样，望着远方的祖星，而是看着无问道人死的地方。</p>

就在不久前，无问道人的巨剑仿佛要斩开天地，直接触及了那座横亘太阳系的剑阵。</p>

他要斩天，然后被天斩死。</p>

“整个星系都已经被那座剑阵锁死，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却连这个星球都无法离开，哪里是什么诸神之战，不过是蜗牛角上做一场罢了，何其可笑。”云师叹道：“修道千载至此，难道还想不明白？”</p>

说完这句话，他踩着一朵云向崖下飘去。</p>

神打先师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我们又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整个人类，哪里可笑？”</p>

云师也不转身，淡然说道：“是为了自己的人类还是人类里的自己？”</p>

那朵洁白的云团飘下山崖，向着远方而去，很快便消失在火星的微尘里。</p>

这位颇有德望的前代仙人，竟就这样离开了。</p>

千载悠悠。</p>

崖上的人们安静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p>

沉默的气氛，最终还是被沈云埋打破。</p>

“还留在这儿做什么？给这些老家伙一些发呆的时间吧。”</p>

破烂的机器人张开机械臂，把元曲、玉山、雀娘和苏子叶抱在了怀里，就像抱着一堆旧衣服，向山下走去。</p>

柳十岁与彭郎对视一眼。</p>

彭郎把手里的弯剑插回腰带里，脚尖轻点，落在了机器人的肩上。柳十岁收了万魂幡与两道飞剑，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冥皇之玺，仔细收进怀里，然后把童颜扛到了背上，对着曾举点了点头，随着机器人离开。</p>

机器人沉重的脚步声落在地面，也落在那些前代仙人们的心里。</p>

直到高大的机器人的头消失在视线下，他们才收回视线。</p>

陈崖没有收回视线，也无法完成这个动作，他盯着那行人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漠然与说不出来的意味。</p>

就像要看着奸臣死去的义士，就像盯着金鱼的孩子，就像雕刻家在眼睛处用力过盛的一座上半身石雕。</p>

曾举走到他的身前，想要说几句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p>

……</p>

……</p>

奥林匹斯山是太阳系里最高的山，但面积特别大，除了山顶与边缘处的两道断崖，其余的地方都是极平的缓坡。</p>

高大而破烂的机器人抱着那些家伙，很顺利地走了出去，然后跳下了那截断崖，幸运地没有散架。</p>

离开山脚，一行人继续向着西北方的那片高原前进，路上经过彭郎两次战斗的地方，还能看到仙血燃烧的痕迹。</p>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用脚走着，好在速度还算快，没有走多长太时间，便来到了那片高原侧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