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王道:“只要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知道怎么杀它,我就可以去做。如果龙在他们眼中就是金铁石块,我就让他们看看,这金铁连日月都可以射落。”
李声闻一怔,强颜笑道:“你问的我知道,可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要是真去做了,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为什么?”李天王不解道,“去杀‘笼中鸟’的是我,谁能责难于你?你真的知道那是什么?”
李声闻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你闻到水汽了么?”
“不就是灞水的河风,不过是比刚才潮湿了。”李天王道。
“夜幕降下了,夜风露水已起。”李声闻转头问道,“燕楼主,长安的天黑得这么早么?”
屏风上的燕秋来回答道:“近年来,长安日落越来越早,日出得也晚了。但三年来总共不过早了半时,于凡人看来并无变化,唯有我和司天台察觉有异。后来韦云台向圣人禀报,九州大地的白昼都有缩减,并非异常,圣人便将此事搁置。”
“是么,这太阳要落了啊。”李声闻叹道,“羽衣天女应当快要回来了,燕楼主,你可要神志清醒,别现在就被她控制了。”
燕秋来道:“在这画屏中,我觉得神思混沌,仅靠一点念想维持清明了。”
李声闻有意引他说话,免得迷失在锦屏之中:“是霜楼么?”
“是,我不愿看霜楼的形体被他人利用,不夺回他的形貌,我还不可以睡着。”燕秋来道,“我若是就这么丢了魂魄,岂非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和他重逢了?”
李天王手里捧着的绢包拱动起来,猎隼从中探出头,凄凉地啼鸣了一声。它的眼睛烧瞎了一只,仅剩的另一只紧盯着燕秋来,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对方甚至没有看他,而是紧张地站起身来,畅行无阻地穿过了数面画幅,停在第二幅画里。
“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看不见的笔,在空白的第一面画上点下了墨滴。浓重的墨色晕出漫天铅云,在纸张上流动欲滴,不知多久过后,一双铅灰色的利爪剖开乌云,探入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