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沉吟不语,一名坐在末席的黑衣男人却出声反驳:“叶天师欲挟圣人前往边陲荒凉之地,可想过其中种种危险?若是瞬息千里之术未能成行,伤及圣人体肤,或陷圣人于不毛之地,叶天师可当得起罪责?”
他是这酣畅酒宴中唯一的清醒者,甚至清醒得格格不入。自舞曲破拍起,滴酒未沾,他瘦削的脸依旧是苍白无汗的,衬着乌木色的衣裳,显得他格外憔悴且缺少生气。他坐在灯火通明中,却像一道灯下的影子。
叶天师踉踉跄跄地走过来,饮尽杯中酒液,将空盏扔在地上:“燕楼主自己做不到,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我也做不到?”他笑嘻嘻地指了一下青年的鼻子,“啊,我明白了,因为你只是一个……一个,什么来着?”
燕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是什么人,与此并无干系。”
“对,是我离题了。燕楼主想说,我无法带圣人往返西凉。这可不对,我啊,能带这里的人所有人一夕往返。”叶天师弯下身来,伏在案上,窃声道,“你知道惠明太子殿下,明明用了你的鹦鹉,为何却传书给我么?”
“因为此事只有你能办。”燕秋来冷冷回答。
“对了!燕楼主真是机敏过人。”叶天师直起身来,“圣人,您愿意走这一趟么?”
明皇道:“既然叶天师说有盛景相待,我若不去,岂不辜负良辰?姑且一试,也无大碍。不过你若是办不到,可就要罚了!”
第43章
叶天师道:“那是自然,不若燕楼主和我赌一赌,我若是输了,就任凭圣人和燕楼主责罚。若是燕楼主输了……”
燕秋来一言不发,眼帘低垂,不知在看哪里。
“若是燕楼主输了,就罚他以后只穿花色的衣裳,圣人以为如何?”
明皇抚须笑道:“怎么?叶天师为何提出这样的赌注?”
叶天师大笑道:“燕楼主年纪轻轻,又有潘郎之姿,整日穿一身黑衣裳,不觉得太可惜这副面容了么?何况年轻人本就该穿得明艳些,看着也喜气。”
“你这样一说,我倒也觉得不错。”明皇抚掌大笑,“女蛮国新进龙油绫数匹,锦文绚丽异常,只是常人很难穿出不俗之感,我正不知道如何处置。若是燕天师输了,我就命宫内绣苑裁好了送到你楼中,你可要日日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