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友正男等人面面相觑，选择有样学样。</p>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祭拜仪式学的非常快。</p>
简单参与了一小会，祭祀的流程就像是种进了他们的脑海中一样，做起来显得理所当然。</p>
一大群生人口中诵经不停，围绕着富士冢来回踱步，上下攀登，顶礼膜拜。</p>
祭祀的方式简单古朴，但却意外的庄重。</p>
山姥此时并不在祭祀场地。</p>
富士冢顶部，那间小小的神社，在一片经文诵念声中，注绳铃铛摇晃不断，赤色门扉兀自开启。</p>
门后模湖黑暗，看不清到底有什么，但却好像在从这群祭祀的人们身上汲取着某种力量……</p>
空地两旁的山林深处，兔丸、灵车团成员、小小老头的身外身潜伏着注视。</p>
他们没有去干扰仪式，全程保持着观望。</p>
……</p>
身披鬼之皮衣，手握没出鞘一文字的神谷川抵达山姥居时，生人们还在屋后空地进行祭祀。</p>
居所里面只剩下了那些生魂残缺太多的人。</p>
他们仍是烂泥一样瘫在过道各处，痴愚麻木。</p>
因为有手下在盯梢，神谷对正在进行的祭祀是知晓的。</p>
但单论对山姥强制从滞留山姥居的活人那里获得信仰这件事，他倒是并不在意。</p>
神谷川径直穿过了一楼的走廊，抵达了山姥的厨房。</p>
厚重的大门自动开启。</p>
山姥嘶哑难听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大人，你可让老婆子我等了好久啊。”</p>
神谷川持着一文字径直走进厨房里，正看见肥大如肉山的山姥，正坐在厨房的火炉前面，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炉火。</p>
焦湖的烤肉味从炉子里面不断传出。</p>
“大人，烤肉要出炉了，要一起尝尝吗？”山姥扭过头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黄牙。</p>
“不用了。”</p>
“那还真是可惜。”</p>
“猪笹王已经被我杀了。”</p>
“我知道的。大人的实力和手段确实是强悍无比，而老婆子我也在履行承诺，主动庇护居所里的生人。”</p>
山姥这话说得格外坦荡，说话间还用一把血淋淋的炉钩去钩火炉里面焦黑色的烤肉。</p>
神谷川和山姥之间有过约定。</p>
那个口头上的契约，甚至以支线任务的形式，被反映在《怪谈物语》的文本里面——</p>
猪王被击毙后，这个任务也显示完成。</p>
神谷川不知道虽然《怪谈物语》到底是怎么加载进自己的手机里来的，但根据这将近一年的成长经历来看。</p>
这将里世界数据化，以游戏形式呈现出来的特殊系统，位格非常高，连高天原这种神居都能搞过来当奖励。</p>
在支线任务这个点上，山姥不可能骗得过系统。</p>
也就是说，她是真的打算尽可能保护居所里的生人。</p>
有系统给山姥背书，也是神谷川没有选择将长友正男等人直接疏散出山姥居，并且还愿意过来跟山姥进行谈话的重要原因。</p>
“你说庇护啊，你就是这么庇护的吗？”神谷川将那一小截带血污的红绳摸出来，丢给山姥，语气不快，“就我所知，携带这段红绳的生人，在我击杀猪笹王之前，被你带进了山姥居。而现在，她已经在猪王洞窟附近变成人魑了，对此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p>
“呼呼——好像是有些小看大人你安插在我居所附近的眼线了，这么细小的事情也能被他们留意到。”</p>
“我不是来听你夸我手下的。”</p>
话讲到这里山姥的态度依旧很从容，还有心情用粗短的手从油腻焦湖的烤肉上大把下来，塞进嘴里，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讲：</p>
“老婆子我可确实是在保护那些生人没错。实话说，我和猪笹王之间有一个约定。”</p>
神谷川没接话。</p>
被皮衣覆盖的面部表情稍沉。</p>
看来长友从那个自称“莲实”的女孩那里，获取到的信息是对的。</p>
“我和猪王约定过，彼此互不侵犯，它不踏足我的山姥居，我也不去它的洞窟。那些散落迷失在树海里的生人，我遇上了可以带走，它遇上了可以吃掉，互不干扰。”</p>
“唯一的条件是，每年我要从留在我居所里的生人里面，选两个神智没有丧失沉沦太多，还足够猪笹王吃好几遍的生人给它。”</p>
“一年只要两个，就可以确保其他留在山姥居里的人都安然无恙。大人，不觉得这个十分划算的交易吗？你可以将这理解为我对那头猪王稍微让步的供奉，但也只是象征性的。”</p>
“毕竟猪王也不愿意真的跟我开战，我也不想跟它打。我们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各自相安无事地待在树海的两边，多好。”</p>
山姥似乎是一点都不排斥讲述她和猪笹王之间的“交易内容”。</p>
而神谷川听了这话只是沉默。</p>
他倒是没想到，猪王和山姥之间的交易是这个样子的。</p>
“呼呼——”山姥吞咽下嘴里油腻的烤肉，再一次咧开大嘴笑起来，“大人看起来很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没权力决定留在我居所里人谁生谁死之类的话。”</p>
“但其实我觉得怎么没有呢？毕竟要是我不和猪王立下和平条约，而是选择跟它开战的话，山姥居里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活人。甚至，要是猪王踏破了山姥居，呼呼——大人你来到青木原里，能看到的活人就屈指可数了。”</p>
“我保护了他们，留下来大多数人的命。”</p>
神谷川没有回话，只是用指尖不自觉轻轻摩挲一文字的刀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