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是幻觉吗？”</p>
神谷川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状态，感觉自己依旧头脑清醒。</p>
“不过这周围的环境细节，有些过于真实了，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小剧组拍摄场地。”他又开始观察四周，并且很快做出了一个猜想，“或许我现在看到的是某人记忆片段？刚刚迷雾中那个苍老的声音，问我他有没有做错……说不定他想给我看点什么，然后做判断给他答复。”</p>
神谷拿着一文字开始走动。</p>
而那些正在调试设备的剧组人员，对持持管制刀具出现在这里的少年视若无睹，依旧埋头干自己的事情。</p>
神谷川还尝试着去触碰其中的一位身材不错的工装大姐姐。</p>
却发现自己的手可以随意地从对方的身体穿过去，如同穿过空气，没有半点阻碍。</p>
“嗯，我现在越发相信，眼前的这些，是刚刚雾气里的那个苍老声音故意想展示给我看的了。”</p>
神谷丢下眼前的工装大姐姐，朝着目前场景中，最显眼的那个尼龙棚子走过去。</p>
棚子里面安置着两张长桌，一张折叠的导演椅。</p>
桌子上有两台显示器，目前没有在工作，还凌乱地放着头灯、防雨罩、场记板等物品。</p>
长桌边上，站着两个男人。</p>
一个大概二十几岁，另一个可能四十多岁。</p>
其中年纪大的那个看起来稍稍有点眼熟，他的样子和刚才孤冢骨灰盒里面那个中尾老先生，有些神似。</p>
至于二十多岁的那个青年，相貌倒是很普通，肤色黝黑，应该是经常在烈日下暴晒。</p>
让神谷川额外在意的是，这个青年身边，正牵着一条狗。</p>
这狗不是日本常见的柴犬或者秋田。</p>
而是一只纯黑的狼犬。</p>
这种狗，放在神谷老家的话，应该叫五黑犬。</p>
头黑、身子黑、尾巴黑、脚黑、舌头黑。</p>
天生的猎手。</p>
黑狼犬的体型比一般的家犬要大不少，双目锐利有神，有一对机警的竖耳，坐在那里也能给人感觉不怒自威，霸气外露。</p>
处于“透明人间”状态的神谷，对着黑犬看了一会。</p>
接着，他听见了边上的两个男人的讲话声。</p>
青年：“中尾先生，你真的打算让我家的犬次郎参与你们的拍摄吗？”</p>
中尾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是自顾自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叫秀太，对吧？我听说，你家去年闯进了一头发了狂的野猪。但那头野猪最后被你家的狗咬死了？”</p>
“是的是的。”秀太点头，“犬次郎非常勇猛而且忠诚，是个极其听话且有本领的好孩子。”</p>
“嗯，很不错。”中尾低下头，去看那头黑犬，一边看一边不停点头，“长相威猛，而且忠诚又服从，是条不可多得的好狗。简直和我戏里要拍的那只狗如出一辙，没有比它更适合参与拍摄的狗了。我已经能想象到，最后拍摄出来画面会有多完美。”</p>
秀太听到中尾先生夸自己的狗，显得很高兴。</p>
他伸手拍了拍黑犬的脑袋：“犬次郎，听到没有，中尾导演在夸你呢。等你上了电影以后，会有被很多人看见，大家都会知道你是多么厉害听话的小子。”</p>
名为犬次郎的黑犬，朝主人晃了晃脑袋，并且甩动尾巴。</p>
……</p>
神谷川默不作声看着眼前的一幕。</p>
而后，四周又一次涌动出浓重的雾气来。</p>
等迷雾再一次散开，周围的场景稍稍有了些变化。</p>
可以看到那头名为犬次郎的黑犬，正在场地的中间趴着休息，全场的几台摄影机全在对准它。</p>
看起来，它似乎是已经参与到剧组的拍摄任务中去了。</p>
拍摄场地外围。</p>
依旧是那个黑色肌肤的秀太，以及中尾导演。</p>
中尾：“很好，犬次郎今天也表现的非常好，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服从性这么好的狗。”</p>
秀太只是站在一边笑，表情有些喜悦和骄傲，仿佛中尾在夸的对象不是他的狗，而是他本人。</p>
中尾：“好了。各部门准备一下，十分钟以后，拍犬次郎的最后一幕戏。”</p>
“最后一幕，这最后一幕。”秀太凑上前去，“那个，中尾先生，最后一幕是关于爆破的吧？”</p>
“嗯，忠勇的大狗为了保护主人一家，叼起土匪抛来炸药，跑向屋外。最后救了男女主人，可自己却被不幸炸死，是很感人的戏份。”中尾导演点点头，“你不是看过剧本了吗？怎么又来问我？”</p>
“我就是想再确认一下，那个爆破真的不会伤到犬次郎吧？”秀太赔笑道。</p>
“我不是说过了。”中尾导演显得非常不耐烦，“我们只拍摄犬次郎叼起道具炸药跑动的画面，爆炸的部分会后面补拍，用一条道具假狗代替。</p>
然后把两个画面剪辑在一起。虽说那样拍出来的东西，画面感和艺术性肯定都会降低……总之，结束拍摄之前，别再来烦我了。你该准备去给犬次郎下指令了。”</p>
“好的，好的，中尾先生。”秀太点头。</p>
他快步走到了场地中，蹲下身子，伸手去拍黑狼犬的脑袋。</p>
“犬次郎，好孩子。中尾先生说，你拍摄的部分马上就要结束了。很抱歉，我真的很需要剧组给的那些钱，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等拍完回家，我给你剁生肉骨吃。”</p>
原本看起来挺疲惫的黑犬，如同听懂了主人的话一般，甩了甩尾巴，抖擞精神，从地上重新站起来。</p>
这时候，剧组的场务拿了一捆道具炸药走过来，递给了秀太。</p>
后者把那看起来很逼真的道具接过，递到黑犬的鼻子前：“犬次郎，一会你就叼起这个炸药包，然后奋力朝外面跑。”</p>
犬次郎朝着那包炸药耸了耸鼻子。</p>
作为一只天生的优秀猎犬，它的嗅觉极其敏锐，比一般的狗还要强上数倍。</p>
黑犬从这件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道具里面，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p>
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气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