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章此刻却清醒的明白另一点,那就是留着嬴稷,比杀了,对他更好。</p>
没错,不是对于赵国,而是对于赵章个人,更为有利。</p>
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向,秦王荡绝不是个长命之君,或许不久便会崩殂于世,到那时,秦国朝堂必然会乱得血雨腥风,而彼时内乱之下,再由赵国强行介入,由身为太子的他去推动,强硬的扶持这个不起眼的公子稷上位。秦国自然就可以成为赵章最忠实的政治盟友。</p>
而若因果有变,那杀了公子稷也就岂不是没了任何意义。</p>
良久的沉默后,赵章的心下有了决策,从绣墩上缓缓站起,背对陈忠:“此事汝办的很好,等回了邯郸,我再一并赏汝。”</p>
陈忠忙俯身道:“为太子分忧,乃仆分内之事!不敢讨赏。”</p>
赵章背身抬手道:“汝先下去吧,慎记!此事严禁对任何人提起。”</p>
“喏!”陈忠郑重地拜了拜,随即屈步向外退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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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过几近凋零的枝头,顺过檐廊穿及外堂,及至屋内倏尔化作一道低沉呜咽的声响,微弱的火光顿时映照出赵章那带着几分疲惫的面色。</p>
这几日事情太多,脑子思考的念头也乱,陡然放松,整个人便都昏沉沉的。屋里剩下他自己一人,赵章在绣墩上又踞坐下来,微微垂着头,似乎又在思考起了什么事情,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眼皮也渐渐耷拉下来。</p>
视线彻底归于沉寂之前,余光中似乎瞟见了两个人影正小步走进了内居,手里似乎还捧着些什么物事,赵章也没有在意,只当是寻常的婢子来屋内填薪加炭。</p>
盏茶功夫后,昏沉的意识忽然感觉背部一暖,手掌也变得丝丝滑滑起来,鼻间也嗅到了一股特殊香料的气味。</p>
赵章缓缓睁开双目,只见正置于大腿之上的手掌,正在被另外两双更为纤弱白皙的柔荑拿着、泛着热气的丝巾细细擦拭着,而肩上也披着一件大红色的狐尾裘袍。</p>
赵章抬起头,顺势看向柔荑的主人,恰巧对上回望而来的眸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