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猗顿之所以能在数十年间便积累富可敌国的财富,其鲁国宗室的身份才是他能游离于各国上层的根本,又加之猗顿与当年与晋国卿族多有交好,这才在多次争利中屡屡取胜,至最后取得河东池盐三分之二的开发权。</p>
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智氏覆灭后,三家分晋,新的权利阶层取代了旧有的秩序,猗氏的旧有系带不复,商业帝国也随之崩塌。</p>
至猗薇这一代,猗氏的落魄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不过如今的猗氏虽然不再复往昔的闪耀,但在列国游商之中还是能叫的上名号的。尤其是猗氏现在所据有的河东池盐那一小部分的开发权,依旧引得无数士族贵胄所惦记。</p>
赵章瞥着眼前怔怔发呆的猗薇,心下不禁想到:这猗氏到了如今的地步,若没有新的权利介入,覆灭只是迟早的问题。不过现在似乎有了转机。</p>
赵章幽幽问道:“故人是从何处来,至何处去?”</p>
轻飘飘的话打断了女人的沉思,猗薇如实道:“仆自安邑走商池盐至邯郸,却不曾想归途中,在此遭了难,若非贵人相助,恐是难还,惭愧。”</p>
“既是走盐,当是交换于货物,然适才我见散乱归物,并无其他,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女士不方便透露于我?”赵章道。</p>
猗薇闻言苦笑一声:“不敢隐瞒贵人,倒也未曾有难言之语。不过是这次同邯郸郭氏异物不顺,那郭氏趁机压价,仆不欲从之,遂又携盐而返。”</p>
赵章能听出女人苦涩语气中所饱含着恨恨之意。若换位思考,赵章当然也恨不得生啖了那郭氏之人。但这个时代的规则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的恃弱凌强,一切不过是使势利益罢了。</p>
但赵章倒是愿意给这个猗氏一个机会。当然这不是无本买卖。</p>
“故人所言之郭氏可是那邯郸新贵、当今王后之父吴广之舍人?”赵章道。</p>
“正是!”猗薇立即答道,看向赵章的目光中也隐隐含着一丝期待之情。</p>
但对方的反应却很快就让她失望了。</p>
赵章叹了口气,拉了个长音:“确实可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