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丫头来到了桌前，给胡麻端了下来。</p>

胡麻却是忙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这称呼不合适的……”</p>

“没事，我小声些。”</p>

香丫头声音低低的道：“公子，这是我最后一回侍奉你啦，当是这一路你送我回来的感谢。”</p>

“这……”</p>

胡麻看着盘子里的那碗面，心里也忽地有些复杂。</p>

他抬起头来，看到香丫头的脸色，在黯淡的油灯下，显得有些凄凉。</p>

心里也低低一叹，忽然道：“香玉小姐，是不是……”</p>

“……我送你回来，反而真的害了你？”</p>

“……”</p>

类似的话已经在李家老爷面前问过一次，但还是想要问问香丫头。</p>

她若真不愿意，或许……</p>

“啊？”</p>

香丫头听了这话，却是心里一阵着慌，忙忙的摆着手。</p>

她抬起手背，揉了一下眼睛，才认真的看着胡麻，低声道：“公子你莫要误会啦，我跟阿爹也是不一样的。”</p>

“他是背了债的，而我是从出生开始，便一直觉得这是我的职责，我其实心里一直都是知道的，我天生就是该留在里面。”</p>

“其他人，都想着在里面呆的时间越短越好，可是我，其实反而想早些进去。”</p>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p>

“……”</p>

她迟疑着，低低的回答：“就好像，那里很吸引我一样。”</p>

“之前我忘了事，在明州的时候，也会听到那些可怜人在哭，我也会在梦里不自主的去领他们，不仅仅是我不忍心，现在想想，就好像那天生就是我应该去做的事情一样的……”</p>

“我……”</p>

她也顿了一下，才轻声道：“我甚至一直都没有过对活人的世界，多么眷恋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庸碌无趣。”</p>

这个答案大出意料，胡麻也是忽然想到了香丫头比较奇怪的一点。</p>

当初在庄子里时就发现了，她可以梦里引魂，但常人若是遇到了这种事情，大概也是会先害怕的吧？</p>

可是她没有，那时候她不记事，但仍是觉得一切理所应当似的，没有半点犹豫与惧意。</p>

是她性格使然，还是阴牒在影响？</p>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p>

而在胡麻的惊讶里，香丫头似乎也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看向了过来，轻声道：“唯一有的，也许……”</p>

“……也许就是在明州，不记事，也没压力。”</p>

“可以每天做点工，跟大同哥他们笑笑，给公子你缝缝衣裳的时候吧……”</p>

“……”</p>

听着她的话，胡麻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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