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都是入不了地府的魂，苦留在这个世上，等死而已，闹祟的时候咱要管活人，但闹完了祟，也不能就把它们扔那里呀……”</p>

“……”</p>

“入不了地府的魂……”</p>

胡麻听着这话，心里倒是微微一惊。</p>

胡麻深呼了一口气，抬头向夜色深处看了去，这时代少有灯火，一到了晚上，便都是黑漆漆的。</p>

但如今，却能看到在这深沉夜色里，各个村口，或是野地里，都有星星点点的火苗起伏，偶尔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声声低吟，古老，神秘，却又有着种让人心安的气质。</p>

这些走鬼人的做法，似乎遵循着某种古老的规矩。</p>

而这又恰是自己之前没有想过的：这个世界，真的有地府么？</p>

若是有，为什么世间如此闹祟，阴阳秩序都乱了？</p>

自己向来修行，都是更重视守岁人的法门，因为自己能看得清，摸得着，实实在在，镇岁书虽然霸道，但自己心里没底。</p>

因为那仿佛是在掌握超出自己界限的力量，转生者不喜欢这种把命运交到其他人手里的感觉。</p>

可这一次在山君的帮助之下，使了镇岁书上的法门，又让胡麻切实的感受到了那种力量的存在，那仿佛是一种权柄，仿佛是在召来一种森严肃穆的力量。</p>

那不是自己的力量，只是自己在用，如同县太爷在审台下的犯人。</p>

那力量是哪里来的？</p>

“老先生，我不是走鬼人，只是心里好奇，这些死去之人的魂，真有一个归宿么？”</p>

他心里组织着语言，压下了心里的好奇，轻声向这位走鬼人问着。</p>

“那当然啦。”</p>

这位老走鬼人笑了，与胡麻在一起，倒没有面对那些血食帮掌柜时的不自在，反而像是在与自家的晚辈聊天，他便也愿意多说一些。</p>

笑道：“无常勾魂，判官审罪，地狱轮回，不都有的嘛……”</p>

胡麻听着，更觉得有些离奇，道：“那这世上为什么这么多阴秽，为什么您说它们入不了地府？”</p>

“因为地府的门关了嘛……”</p>

老走鬼人道：“关了好多年了，就因为地府关了，没规矩了，所以这游秽生魂才越来越多，走鬼人的活也越来越多了嘛……”</p>

“关了？”</p>

胡麻更惊讶了：“为什么关了？既然说关了，也就是之前有？”</p>

“那既然有地府，便也有勾魂使者，投胎转世？”</p>

“老前辈见过这些事情吗？”</p>

“……”</p>

老走鬼人本来脸上带着笑，如今却有点尴尬了。</p>

还以为这小掌柜是好人，没想到，这是过来挤兑自己呢……</p>

“我到哪见去？”</p>

颇没好气的瞪了胡麻一眼：“地府关门，恶鬼出世，这世道乱作了一团，后来有能人出头，才以黄昏为界，定了规矩，生人邪祟，各安其事……”</p>

“……别人都是这么说的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