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你柳三月开始吧。”</p>

......</p>

有些观点偶同于另一些观点，叫做巧合。</p>

无数观点偶同于无数观点。</p>

便叫大势。</p>

陈怀风当然没有想过，他让柳三月前去大泽中查看的想法，恰好与某些人不同而合。</p>

白风雨也没有想到，在南衣城南菜市里想要买点菜回去在昨日借住的小棚子里做点饭吃，也会在巷子里遇见一个人。</p>

那人穿着黑袍，藏在清晨浅雾的阴影里，安静地看着提着两个萝卜半斤肉的白风雨。</p>

“你不买辣椒吗？”</p>

那个人看着白风雨篮子里的菜，问了这样一个问题。</p>

白风雨没有停下来，提着菜篮子佝偻着腰继续向着那片阴影里走去。</p>

“我不爱吃辣椒。”</p>

“但萝卜也是辣的。”</p>

那人的手藏在袖子里，轻声说道。</p>

“萝卜的辣很淡，而且很甜。”白风雨反驳道。</p>

“甜辣也是辣，酸辣也是辣。”黑袍人缓缓说道，“都是一样的。”</p>

白风雨停了下来，抬起头深深地看着那人。</p>

黑袍之下，什么都不可见。</p>

想要做坏事的人，自然会想将自己藏起来。</p>

因为害怕一些东西。</p>

但这样不够光明磊落，不够坦然自在。</p>

也说明了他们本身对自己的想法存在质疑。</p>

不像我当年。</p>

白风雨这样想着。</p>

坦坦荡荡的搅弄风雨，堂而皇之的为祸人间。</p>

白风雨想着便笑了起来。</p>

“天下辣都一样，这句话可以看出来，你们想的很绝对，想来也会做得很绝对。”白风雨轻声说道，“但是你们把自己藏了起来，便说明你们走的道路还很年轻。”</p>

黑袍人没有说话。</p>

白风雨止住了笑意，静静地看着站在阴影里的那人。</p>

“要不要再仔细想想？”</p>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只手。</p>

上面是道术。</p>

金光道文散开，人间变换。</p>

“请。”</p>

白风雨在遍地道文中站直了身子，松开了手中的菜篮子，一身道术风雨弥散开来，冷笑着说道：“我只是老了，不是废了。”</p>

“老了也算是一种缺点。”黑袍人身周道文流转，有股玄妙的波动像是水纹一般扩散开来，“只要是缺点，便可以是弱点。”</p>

白风雨感受着那种熟悉的波动，神色一变。</p>

黑袍人抬起头来，终于让白风雨看见了那张脸。</p>

“更何况，您的缺点，不止是老了。”</p>

白风雨尚且震惊在黑袍下露出的那张脸中，自己的心口却有无数剑意涌动，那是很多年前，丛刃的那一剑留在其中难以祛除的剑意。</p>

那些剑意在那种波动之中，被再度由内而外的引发。</p>

真正杀人的人。</p>

从不用自己的刀。</p>

黑袍人平静的转身离去。</p>

白风雨捂着心口，跪倒下来。</p>

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很快便布满了整条巷子。</p>

今日的萝卜炒肉。</p>

没有辣椒，没有萝卜，没有肉。</p>

所以人间也没有机会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