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君静静端详着龙渊地面庞,许久方才道:“在东都之时我就知道王远镇不是你地名字。”
龙渊没有说话,宋曦君蕙质兰心,一定能够觉察到这一点。
宋曦君又道:“巴蜀使臣被完颜兀都所俘,以此要挟让龙渊亲自前来,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就是他!”
龙渊居然真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了什么。他对宋曦君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信任感,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隐藏的必要。
宋曦君望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庞。一字一句道:“你的胆子果然很大,忘却生死,深入险境,难道只为了兄弟之情?”
龙渊慢慢来到宋曦君的书桌前,突然拉近地距离让宋曦君心跳的节奏生了改变,不过她刹那间就平复了自己的内心,听到龙渊低声道:“没有失去过,永远不知道感情的可贵,我曾经亲眼目睹自己的哥哥死在我的面前,从那时起我便决定,如果可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身边人的生命。”想起当初龙玄矫为了保护自己,而被萧氏兄弟活活打死的情景,龙渊地内心充满了悲怆,双目之中流露出刻骨铭心地仇恨。
宋曦君望着龙渊,她相信龙渊,相信眼前的男子为了他地朋友可以这样做,当初在东都之时,他营救自己,也没有因为任何的理由。
宋曦君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示意龙渊坐下,龙渊却并没有按照她的指示去做,仍然站在书桌前,和宋曦君保持着最可能接近的距离,他的目光凝望着书案上的信笺,轻声赞道:“好字!”
宋曦君并没有急于收起这幅墨迹未干的信笺,淡然道:“看别人的私信好像并不是君子所为。”
龙渊笑道:“我只管看字,内容根本不会去留意。”
宋曦君暗责他的狡诈,却没有将怪罪的话说出来,轻声道:“这封信和你有关,我是劝我的师尊放弃对付你的计划。”
龙渊的话题仍然停留在书法上,他低声道:“夫人送给我的宋大人的那幅字,我一直珍藏在身边,有空时便多加揣摩,获益良多。夫人若是有空,我临摹一篇东海赋,你来指点一二如何?”
宋曦君点了点头,将已经写好的信笺收起。
龙渊毫不客气的捻起书案上的羊毫,闭目凝神,将脑海中丝丝缕缕的杂念尽数遣去,酝酿良久,方才奋笔疾书。
宋曦君望着龙渊笔走龙蛇,一篇东海赋在他的笔下宛如行云流水般流淌而出,一篇东海赋完成,宋曦君已经是热泪盈眶,说是临摹,龙渊只能达到七分形似,可是从书法的气韵之上已经得到父亲的真味,倘若宋京石仍然在世,看到眼前的场面也必将拍案惊奇。
宋曦君久久凝望着这篇东海赋,许久方道:“公子的书法已入大成之境。”
龙渊微笑道:“观宋大人的字,我方才知道这世上原有这么多无法放开的事情,既然放不开,便干脆由得他自己去,书法的道理也是如斯。规则越多,羁绊越多,便越是拘泥,抛开脑中固有的概念,方才能够感悟到自然之道。”
宋曦君的唇角泛起淡淡的笑容:“胡写乱写可写不出这么好的字。”她恳请道:“公子可以将这幅字送给我吗?”
龙渊点了点头。
宋曦君重新将谈话转入正题:“公子为何不离开黑沙城,倘若完颜兀都知道你就在这里,公子的处境只怕不妙。”
龙渊终于肯在她的一旁坐下,低声问道:“这件事跟夫人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