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耳闻,”杨光臣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点了点头,“不过朝廷对洋人的管束甚少,那几个洋人来我槐县后,也算的安分,故此,并未有过多关注,不知陈兄弟有何指教?”</p>
“指教谈不上,但确实有蹊跷之处,”陈崇虎继续说道,“自十几年前洋人进京后,先是上边兴民夫,发土木,修葺教堂,再使教众生事,侵占土地,大兴烟土产业,哪里来安分二字?怎么偏偏在我们这等偏僻县份之地如此守份?事出反常必有妖。”</p>
“陈兄弟有此忧虑,不无道理,但着实少几分依凭,洋人进京后,恶贯昭章,有目共睹,但却不能一以论之,若是冲撞了敏感之人,治我一个不查之罪,也好要叫我头疼,”杨光臣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表态。</p>
“要说凭据,还是有的,”陈崇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不知杨大人可知,那洋人所卖的神仙水是何物?”</p>
杨光臣点了点头,说道:“杨某略有耳闻,那是国外传来的新奇东西,我也曾遣人买来尝过,确实爽口,神仙之名,或有夸大,却也无可厚非。”</p>
“那杨大人可知此物作价几何?”</p>
“不知。”</p>
“我年少时,曾与几個好友结伴,跋山涉水,下江南耍过一遭,当时在申城,我便见过这等神仙水,售价二两银子有余,非达官贵人,品尝不起,”陈崇虎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今早在市集所见那洋人所售的神仙水,却只肖一钱银子,折价何止十倍?”</p>
“竟有此事?”杨光臣闻言,终于是变了脸色,微微的蹙了蹙眉,“如此说来,确有蹊跷。”</p>
杨光臣不是个傻的,一个人但凡做一件事,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者说有所求的,一般来讲,越是不为名来不为利的,所图越大。</p>
“所以便劳烦杨大人调查一番了,莫轻蔑了,别忘了,我们几年前还与洋人闹过嫌隙,”陈崇虎说道,“俗云,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槐县是个好地方,莫叫人搅得乌烟瘴气,不得安生。”</p>
杨光臣闻言,眼神一凝,似乎是想起什么来,默默的点了点头。</p>
他们与洋人确实是有嫌隙的,昔日,那真主教堂刚到建好时,也曾派人在大街小巷宣传教义,本身奉教的与不奉教的完粮,完银虽然相同,但是得益于朝廷政策,苛捐杂税比起不奉教的民众会少上不少,在旁的地方兴起时,从者众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