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什么?我有些疑惑,盯着周康问道。
这还用说吗?人家肯定是嫌恁之前的礼太轻了啊,现在就是在等着恁砸重礼呢,这可是官场上的惯用伎俩啊!叫待价而沽吧?
我忙摇起了头,说道,是的,这个我也知道,但是,在没有准信之前,我是不会再送的了。你知道嘛,之前去了一趟,就干掉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而且他说话一直模棱两可,实在不行,你说个数也行啊,我能给就给,不能给就算了呗。反正,我还是等等看吧,我的原则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呵呵呵,这样想也是对的,毕竟咱手头紧张啊。对了,三哥,恁家里还有什么其他的靠得住的,比较硬的关系吗?我觉得,可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啊,不保险奥。周康意味深长的问道。
我抿了抿嘴,再度使劲地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回道,咳,我哪里有啊?我们家里的所有亲戚,包括几辈子都不来往的远房亲戚,最近都被我拨拉来,拨拉去的来来回回好多遍了,确实没有啊。
周康很理解的点了点头,说道,唉,其实也正常的很,咱们几辈子都是庄稼人,能有什么关系啊。不过,我比恁还是强那么一丢丢的,我倒有个远房亲戚,在咱们市工商局下面的多管局,前几天我爸特意从老家逮了四只小公鸡,又弄了点土特产,带着我去了他家里。
看不出来啊,我真为周康感到高兴,忙问道,奥,是吗?住哪里的?远不?拉的怎么样?给办了吗?
呵呵呵,远倒是不远,就在云龙湖北边的湖滨小区,说了一下我的情况,对方倒是没有拒绝,客气话也是说了一大堆,但是也没有给什么明确的答复,只是说等我毕业后可以先办个临时工进去,然后再慢慢的找机会转正。
听到这里,我向周康投去了艳羡的目光,而周康呢,却“呸”的吐了一口痰,端起酒杯,说,嘿嘿,说实话,三哥,我并不当真,真的,管他老爷个吊呢,来,三哥,走一个。
我们俩一饮而尽,周康又说道,三哥,就是这个,恁知道吗?他说也最少要准备一万五到两万块钱呢,这是用来打点关系的,他还有意无意的提到说最近有很多人来找他,而且人家可不在乎钱的多少,只要能办成就管。卧槽,三哥,恁说说,这和不给办有什么区别啊?
我心里想,你小子还摆什么谱啊,人家不是答应帮你搞进去了嘛,至于后面转正的事慢慢来呗,可也不知道要怎么开解他,只好劝道,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机会的,毕竟他又是你家的亲戚,还是你爸的学生啊,这双重关系在那里摆着呢。
那些算不了什么的,我是想说,三哥,恁说那两万块我什么时候能挣得回来呢?我爸说办不成也没有关系,实在不行,就回乡里谋个差事,现在我们乡的乡长和书记也都是他的学生,应该问题不大。可是,我对他说了,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准备回老家了,一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再说了,咱们老家能有个什么意思啊?说实话,我做梦都不想待在那里了,真的,够够的。
我又能说什么呢,也只能频频点头,再怎么说,人家周康还是有路子去蹚的啊,咱什么都没有啊。我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问道,那你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啊?
周康说,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不能在市里找个有正式编制的,我就准备着先找个企业打工吧,我们财务专业应该好找吧?
我没有应声,这时候,周康已经从旁边的那家摊点端来了一盘韭菜鸡蛋的饺子,往桌子上一放,突然问道,三哥,恁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吧,我记得?
我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的啊,连忙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试图掩饰自己的慌张,点了点头,说,是啊。
周康深有感触的叹道,那恁家里压力应该挺大的啊?
嗯。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和陈燕准备怎么办啊?她是回去还是留下来?我又喝了一口啤酒,悠悠的问他道。
周康点了一支烟,吐了个烟圈,似乎毫不在意的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还能怎么办?不过恁也知道,她是新乡的,回去也没有什么出路啊,再说她那个专业,难道真的去矿山野外搞勘测啊?哎,对了,三哥,要不,咱们俩合伙做点生意吧?
啊?做生意啊?做什么生意?我从来没有想过。
什么都可以啊,可以卖衣服啊什么的。周康说。
我笑了笑说,那也要有本钱啊。
周康不以为然的说道,跟家里要一点呗。
我苦笑了,说道,这肯定不行,首先,咱们没有什么经验。其次,就算是能借来钱,那如果要是赔了呢?恐怕要很久才能翻身了奥。第三,我不像你,你上面5个姐姐,你是最小的,她们都能帮你一点,我找谁帮啊?我虽然上面有个大哥,可其实我就是老大。第四,你虽然也是农村的,可是你父亲是老师啊,每个月都有一份稳定的进账啊,我可不行啊。
我借着酒劲把家里情况大致地说了一下:
我父母务农,大哥6岁的时候因为发烧,被庸医打了过量的黄链霉素导致聋哑,现在跟着一个建筑队干小工,盖完一套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下一单活。妹妹和三弟今年正在上高三,面临高考,四弟上初一。一家七口人,四个学生,这个家庭早就已经被四个人每个月必须要的生活费弄得胆战心惊,被贫苦的日子折腾的捉襟见肘了,甚至有点支离破碎了(我们一家七口人,四个人在学校,大哥出去打短工,父亲帮人做事,母亲在家种地,这不是支离破碎吗),再加上农村又没有其他的挣钱路子,只有那几亩薄田,还得没日没夜的操劳,被死死的锁在那里,靠天吃饭
不说还好,以前我都是把这些事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不去想,每天忙着读书,学习,倒也还好,可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多的烦心事,我禁不住多喝了几瓶,这白酒加上啤酒一混,醉了。我自诩酒量还可以,进入大学以来也没少喝,可这还是我第一次喝醉酒呢。
半夜三更回到宿舍后,肚子有些撑不住了,跑到厕所里吐了三次,吃的饺子全进了下水道,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我才歪歪斜斜地爬上床去